世界石油市場從2003年開始又出現了新一輪的漲價風潮，2004年全球石油市場價格為每桶41美元，2005年上升到每桶57美元，2006年石油每桶為66美元，比1970年每桶平均1.9美元上升了30多倍。今年上半年石油價格已突破140美元/桶的歷史大關，有人預計從2010年石油可能漲到200美元/桶，也有人說油價上漲到1000美元/桶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是否意味著高價能源時代已經全面來到？是什么樣的供求關系和因素造成目前的高油價？中長期內這一形式是否將繼續下去？中國作為經濟增長的新興市場經濟體，面對自美國油價的現實，該如何走向未來的能源之路？在油氣供應緊張，油氣價格不斷上漲的背景下，去年在江蘇召開的“以電代油，以電代氣”的研討會，專家們提出“能源應是以電為主之路”。

如何認識能源消費以電為主之路呢？看來一次能源消費還是以化石能源為主的情況下，電力主要依靠化石能源轉換而來時，消耗電力等于消耗化石能源時，能源消費是不可能走以電力為主之路的；當一次能源消費轉向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可持續發展能源時，有許多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必須轉化成電力來使用時，能源終端消費也許會走以電力為主之路，但現在尚難預料。

一、化石能源仍是不可或缺的主要能源

進入21世紀以來，能源成為世界熱點問題。中國在第“十一五”規劃綱要中把節約資源作為基本國策，發展循環經濟，保護生態環境，加快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促進經濟發展與人口、資源、環境相協調。但是中國并沒有否定化石能源的發展，在能源發展戰略上還是非常重視化石能源發展的。在第十一個五年計劃中提出：堅持節約優先，立足國內、煤為基礎，多元化發展、優化生產和消費結構，構筑穩定、經濟、清潔、安全的能源供應體系。還是要有序發展煤炭、積極發展電力（包括發展火電、水電和核電），加快發展石油天然氣、大力發展可再生能源?？傊€是以發展化石能源和常規能源為主。

在相當長的時期內，全球能源供應仍然以化石能源為主，這是一個世界性的趨勢，美國國家石油委員會在歐佩克首腦會議上發布了一篇名為《事實》的報告，公布了他們對全球能源狀況的調研報告，報告認為：“為應對不斷上升的能源需求，煤炭、石油和天然氣仍然是不可或缺的主要能源。能源不會耗盡，但是不斷挖掘石油和天然氣產量的傳統做法使人們面臨的風險越來越大。這些風險對滿足能源需求帶來了挑戰。為了降低這些風險，人們要擴大能源來源，包括煤炭、核能、可再生能源。每一種能源都面臨著包括安全、環境保護、政治或者經濟等方面的挑戰。而發展這些能源本身也需要建設基礎設施和運輸設施。”

這就是說化石能源還沒有枯竭，化石能源也不會耗盡，即使目前化石能源的價格上升，但是化石能源還是要比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便宜，由于使用化石能源而產生的污染和氣候變化等影響是可以采取措施解決的。我們要努力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但是我們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還不可能完全替代化石能源。因為我們現在還不能做到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所說的：“人類可以通過既不昂貴又能促進繁榮途徑達到應對氣候變化的目的。”用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替代化石能源燃料將會限制經濟和社會的發展，降低生活水準，承擔相應的利益損失，將影響國家的發展空間和發展前景。

中國和全球能源資源的開發的潛力都較大。

中國能源資源的開發潛力較大。煤炭已發現的資源量僅占資源蘊藏量的13%，可采儲量占已發現資源量的40%。水能資源開發利用程度僅為20%。石油資源探明程度為33%，開始進入勘探中期，仍有較大潛力。天然氣探明程度為14%，處于勘探早期，資源前景廣闊。非常規資源尚處于利用初期，開發潛力較大?？稍偕Y源開發剛剛起步，發展空間很大。資源節約，綜合利用和循環利用的方面，也存在著很好的前景。

中國能源資源即使按已探明的剩余可采儲量的儲采比，石油為12.1，天然氣為41.8，煤炭為84。見下表。

全球能源資源的開發潛力更大。拿全球石油儲量來說美國地質測量局2000年的預估數字說全球可采石油達3萬億桶。英國石油和其他石油組織的預估數字在1.2萬億和1.3萬億桶之間，目前全球每年耗油約300億桶。以這個數字計算，已知的石油儲藏至少可供人類使用三四十年以上。若加上天然氣等，則相當于2.3萬億桶石油。五六十年后，人類極有可能已經發明出新技術或找到新的生活方式來應對石油短缺。這就是說，人類利用已經掌握的石油資源，至少可以供人類再使用五六十年。根據英國BP公司世界的化石能源剩余可采儲量，也得出來幾乎相同的結論。

國際應用系統分析研究所（IIASA）與世界能源理事會（WEC）1995年完成的“2050年以后時期全球能源展望”中說：我們預計未來能源基礎還會不斷擴大，但是沒有人可以預測出市場條件、知識水平、勘探方法和生產技術會如何變化。我們不能用簡單的方法和單純的數字來表述能源資源這樣復雜的概念。表3中儲藏量是指能源資源中目前可開發的部分，即在現有市場條件和利用現有技術水平可以開發的資源量。資源基礎包括那些隨著技術發展，經濟上有競爭力的、有潛在可開發的（2020年后）的資源。資源庫是儲藏量與資源量基礎之和。從表3所列出的化石能源為1.3萬億噸油當量，而資源庫量則達到5萬億噸油當量，這么多的化石能源至少可以使用100年。因此盡可能在21世紀的百年中可能會出現機構性能源不足，但是絕對資源總量不會短缺，所以擔心是積累碳排放的增加。因此我們如果能夠解決化石能源應用中的污染和碳排放問題，繼續使用化石能源是不成問題的。具體數字如表3。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至少在2050年以前化石能源仍是不可或缺的能源，一次電力（水電、核電和可再生能源發電）和可再生能源的利用會有所增長，但電力還不可能占主導地位。我們要努力發展能源技術，一方面解決化石能源的污染，一方面解決可再生能源的經濟性。

二、近期能源消費難以走以電力為主之路

去年年底在南京召開的“以電代油、以電代氣”研討會上，有專家認為，在中國與天然氣、燃油供應緊張相比，江蘇省電力供應不僅充足而且還出現了罕見的供大于求的局面，這使江蘇全面實施電力能源替代成為可能。他們認為：“目前中國所占能源消耗比重不及發達國家的一半，電能替代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另一說是：目前，我們的電力消費占終端能源消費比例僅為11%，實行“電力替代”潛力很大。）

中國過去電力占終端能源消費的比重較低，如1990年中國的比重為8.6%，發達國家（OECD）的比重為17.5%世界為15.3%，中國的電力消費比重確實只有OECD國家的一半。但是到2004年中國的比重為18.1%，發達國家的比重為19.7%，世界為18.4%，中國僅比發達國家低1.6個百分點，與世界平均水平已經很接近了。到2006年中國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已上升到20.31%，考慮發達國家和世界的比重變化不大，估計中國目前的比重已經超過了OECD和世界的比重。具體數據見表4.。這就是說，目前中國電能消耗比重不及發達國家一半，電力消費占終端能源消費比例僅為11%與實際情況不符，如果說差距大，電能替代有較發展空間，那么中國與發達國家沒有什么差距，是否說明電能替代已經不存在發展空間了。我認為這幾年中國電力需求旺盛，從2000年開始到2007年已經持續8年電力消費彈性指數大于1，這果然與中國所處的經濟發展時期有關，但與電力價格比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的比價大大偏低也有很大關系，大家都棄柴、煤、油、氣而用電。終端能源消費的比重必然會有較快的上升。

近年來由于石油、天然氣價格暴漲，煤炭價格也明顯上升，而電價基本上凝固不變，使得許多用電效率不高的用能部門紛紛用電代柴、代煤，如：——以電代煤，煤球販子銷聲匿跡了。江蘇省盱眙縣第一個電氣化村。馬壩村人民路上，以前賣煤球的現在沒有了。村民張延松夫婦過去用煤球爐燒開水，不但不衛生而且浪費。現在供電充足了，兩夫妻算算賬還是使用電便宜，而且安全省事，就購置了電水壺、電磁爐，干脆將煤球爐扔了。其他居民在她的帶動下，也扔掉了煤球爐。（注：用電燒開水的能源利用效率極低，以煤為主的江蘇，用電會比燒煤球便宜，實在是咄咄怪事。）

——用電代液化氣，液化氣站搬走了。還是馬壩村，原來有個液化氣站，價格合理，服務周到，村民只要打個電話液化氣站就會及時送貨上門，村民都感到方便滿意。2007年9月份以來，液化氣價格不斷攀升，電氣化村建成后，農村居民享受到城市居民用電待遇，大家干脆不用液化氣了，于是這個已為這個村服務多年的液化氣站失去了市場，在2007年底搬了家。村主任說：液化氣站如果還不搬走，現在可能連西北風也喝不上嘍。（注：這種能源替代使用低效用能替代高效用能，居民是不管能源利用效率的，就看這種能源替代夠省錢省事。等到有一天電價持續不下去再想把液化氣站請回來，可能就難了。）據統計，我國這幾年液化石油氣進口量持續下降，2007年降幅達28.6%。

——從氣、電價格看氣、電角逐。“據美的電氣公司新疆分公司電磁爐銷售的經理統計，在2006年以前，整個新疆地區的電磁爐一個品牌在新疆就增長了40%。液化氣漲價之后，有了不少的增長。他計算過，當新疆地區液化氣每罐穩定在60元左右時，電磁爐的能耗比就已經比液化氣劃算，再由于液化氣漲價，新疆地區農村電價下調等因素，更使各品牌的電磁爐變得暢銷。”（注：液化氣漲價，電力降價，用電比用液化氣便宜時，老百姓肯定會改用電，問題是靠交叉補貼的農村居民用電降價，在發電能源急劇上漲的情況下能否繼續保持下去。市場化的液化氣肯定競爭不過計劃下的電力，正像市場煤和計劃電的矛盾一樣。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終端能源消費結構正在向優質化發展。1990年到2005年間終端能源消費結構中煤炭的比重在下降，電力和石油的比重在上升，電力上升了9.4個百分點，石油上升了8.7個百分點，天然氣提高了0.8個百分點，而煤炭終端消費比重下降了20.3個百分點。1990年我國煤炭、石油、天然氣和電力終端消費的比重為67.1：1 8. 0 ：2 . 5 ： 8 . 6 ，而20 05年這個比例是46 . 2 ：26.7：3.3：18.0.從表4可以看到雖然中國自1990年以后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的比重上升很快，超過了發達國家和若干發展中國家的上升速度，但是到目前為止也只達到世界及OECD的平均水平。雖然還有繼續上升的趨勢，但在近期不可能達到以電為主的道路。所謂終端能源消費走以電為主之路，那么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至少要達到50%以上，我們從表4中可以看到，到2004年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最高水平是我國的香港，也只達到29.7%，美、德、英、意等國沒有超過20%，日、法、加、澳等國沒有超過25%。這些事實都說明：當一次能源消費還是不可能走以化石能源時，從合理利用能源的角度出發，能源消費是不可鞥走以電為主的道路的。中國的一次能源中缺少油、氣等優質能源，需要多消耗一些電力，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的比例可能比某些國家高一些是有可能的，也是合理的，但不可能高得很多，因為在某些領域用電力代替其他能源會造成能效損失。

三、2050年后電力占終端比重也不高

許多知名的國際組織對長期能源預測研究的結果都認為：在2050年前后，1、全球大部分能源需求仍將由化石能源來提供。2、隨著能源需求和貿易的發展石油供應方式將發生變化，由于國際石油貿易的擴大，在石油必經通道發生供應中斷的風險也將會增大；今后的油價走勢是一個重要的不確定性根源。3、天然氣需求將超過煤炭需求，全世界的天然氣消費到2030年將幾乎會翻番，而且今后20年內超過煤炭的消費量；天然氣儲量充足，可以滿足所預測的全球需求增長。4、在不斷增長的電力需求中，僅有很小一部分將由無碳能源來提供，電力的大部分需求增長將出現在發展中國家；世界核電有小幅增長；從整體上看，可再生能源在電力生產中所占的比例將會增大。5、在貧窮國家，擴大現代能源服務仍將是影響發展的關鍵因素。能源是經濟發展的一個先決條件；經濟發展帶來的社會繁榮，反過來又會對能源服務產生更多和更高的需求；全世界電氣比率將會提高；可以預測發展中國家將在能源和人文發展方面陸續取得進步；要使全世界及其貧窮人口的比例下降一半，能源發展的速度需要加快，在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政府必須采取果斷行動，加速向現代化燃料轉變，并打破能源貧困和人文欠發達的惡性循環。根據這樣一個設想和預測，這里向大家介紹兩個預測的結果。

（一）國際能源署2004年的預測

國際能源署對全球能源消費的2004年預測，預測周期至2030年，在一次能源供應總量中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等化石能源的年增長率雖不高，但由于其基數大，最后在各個水平年中都占據較大比重；水電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年增長率很高，但是由于基數較小，最后在各水平年中只占據較小的比重；核電、生物質和廢料年增長率還沒有化石能源高，最后在各水平年中占據的比例也不大。

在終端能源消費重量中，其他可再生能源增長率最高，其中為電力、石油和天然氣，由于煤炭主要用于電力和熱力生產，所以終端能源中煤炭的增長率最低。在終端能源消費總量中，2030年電力的比重為20%，似乎增加得不多，但是這個比例與表4中的比例不同，這里的全球終端能源消費總量中增加了生物質和廢料，使得終端能源消費總量增加了不少，如果在總量中扣除生物質能和廢料，那么電力的比重就上升到22.9%。但是不管怎么計算，按國際能源署的預測2030年時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總量中的比重仍然是不大的，達不到以電為主的水平。具體數字見表5

從全球分地區的終端能源消費中2030年電力比重來看，經濟合作與展望組織國家（OECD）即發達國家為22%，轉型經濟國家為15%,發展中國家為20%。按國別分：美國和加拿大為21%，俄羅斯14%，中國25%，印度尼西亞14%，印度18%，巴西19%。中國是最高的，中國2030年在能源終端消費中電力的比重為25%，如果扣除生物質能源和廢料的影響，電力所占的比重為28.3%，與電力占終端能源消費為主的差距也是很大的。具體數據見表6。

（二）世界能源理事會等1995年預測

1995年世界能源理事會（WEC）和國際應用系統分析研究所（TTASA）共同完成“2020年及2050年以后時期的全球能源展望”。這項研究的時段長，一直預測到2050年，另一個特點是設定了三個方案，六個情景，A方案是經濟高速發展方案，設定了A1、A2、A3三個情景；B方案是溫和增長方案，只有一種情景；C方案是生態驅動方案，考慮分兩個情景，C1假定核電受公眾壓力發展緩慢，主要依靠可再生能源；C2是依靠可再生能源和核電方案。應當說這個預測考慮得比較周到的，但是各個情景在2050年時全球終端能源消費構成中，電力的比重只有16%~18%，比重也不高。具體數字見表7.

從表7中可以看到2050年三個方案六個情景中一次能源結構有很大變化，A方案能源供應量大，C方案節能工作做得很好，B方案屬于中間溫和方案，在6個情境中，各種一次能源的比例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可以說是包括了各種結構方案，可在省能源所占比例，在Ｃ方案中可以達到36%-39%的很高水平。這個情景方案1990-2050年的化石能源需求有大有小，但是按現在所需掌握的化石能源貨源量來看，是都可以滿足的，它說明在2050年以前能源結構變化的余地是很大的。究竟能夠實現哪個情景將要受到三個重要因素的影響：

——要考慮技術的進展和技術的推廣率，運行和成本；

——要考慮可以利用的能源，當然也同技術有關；

——要考慮地緣政治和政策因素，如貿易、技術轉讓、環境條例和能源法規等等。

從表7中還可以看到，在終端能源消費結構中，六個情景的終端能源消費構成大體一致，不像一次能源結構有那么大的差異。終端能源分為固體、液體、氣體（燃氣）、電力和地區供熱。2050年六個情景的電力比重為16%-18%，電力所占的比重大致和目前的比重差不多，甚至還略低。按照這個預測隨著時間推移，可再生能源的大量開發利用，電力在終端能源利用量的構成中并沒有增加。從這個預測中也看不出能源消費以電力為主的趨向。

世界能源理事會等的能源預測中，還有過去的預測，我們把2020年和2050年的分區預測的電力占終端能源消費比重和可再生能源比重計算出來，例如表8。從表8中可以看到，發展中國家可再生能源的利用比例要比發達國家（OECD）和轉型經濟國家要高得多，但是，電力在終端能源利用中的比例卻是發達國家最高，轉型經濟國家居中，發展中國家最低。這個資料說明一個問題，當能源利用進入后化石時代，減少化石能源的利用比例，增加可再生能源資源的開發利用比例，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例不一定隨之上升，在可再生能源中，如生物質能、太陽能等不一定要轉化成電力來使用，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例高低取決于經濟發展水平。

從上面的國際知名機構對2030年及2050年的終端能源消費結構的預測結果來看，到2050年也不可能實現終端能源消費結構以電為主。

四、為什么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不能很高

國際社會對于能源的發展和供應需要應對三大挑戰：一是要為經濟發展供應足夠的能源；二是要履行保護生態環境的責任；三是要促進全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面對三大挑戰，在石油、天然氣、煤炭和電力等選擇上，存在著矛盾和沖突：最大程度的增長可能與可持續性和環境發生沖突；能源安全可能與最小成本能源供應發生沖突；最小成本可能與環境保護發生沖突；社會政策可能與高效的以重置成本定價發生沖突，平衡相互沖突的目標最后可以得出最適合的能源結構，包括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也就是說考慮了節能、經濟、環境、生態等多方面的因素之后，終端能源中電力的比重根據各國的實際情況還不可能占主導地位。

能源系統把能源供應和需求當作一個整體來考慮，包括從一次能源供應、能源的加工轉變到終端能源消費的每一個階段。一次能源是從自然界取得的能源，如原油、天然氣、原煤、水能、天然鈾和各種可再生能源。能夠直接用作終端能源的一次能源是很少的，天然氣是少數集中可作為終端能源利用的一次能源之一。大部分一次能源要轉換成二次能源才能使用。二次能源的應用范圍比一次能源廣得多，是用途極為廣泛的能源形態，例如電力和汽油。

為了供應消費者所需要的能源，必須轉換成容易運輸、分配并在各種設備中使用的形態，這就是趨向于形成能源供應網的原因，特別是電力、燃氣和區域供應網更是如此。液體燃料也趨向于建立分配網，以便于儲存、攜帶和運輸，最好的例子是汽油和柴油。一次能源轉換成二次能源有不同的方法，例如通過電站生產電力，有時還進行區域供熱、供冷。石油煉制成汽油、航空煤油、柴油、石腦油等。能源轉換設備有時是系統的終點，如核裂變能，在核電站發電之前，要進行化學轉換，同位素濃縮，核燃料制作等。有的則是簡單的機器，如水電和風力機。但一次能源轉換成為二次能源無論如何都會有轉換損失。最后階段是二次能源轉換成終端使用的能源，即汽車、爐子、計算機、電話或燈泡所用的能源。隨后是終端能源變成有效能，能量實際上儲存在生產中，或用戶服務。

電力是一種優質的二次能源，任何一次能源或二次能源可以轉化為電力，但是電力的轉換損失是很高的。例如用煤炭發電，能源利用效率僅30%-40%；用天然氣轉換成電力效率也只有40%-50%。

將原煤轉換成商品煤，將原油轉換成汽油，柴油、等效率都比轉換成電力的能源利用率要高得多。另外，電力在終端利用中，一種情況是電子計算機、電話和彩電、冰箱、洗衣機和照明必須使用電力，一種情況是作為動力，可以用電也可以用油、氣的發動機；第三種情況是用電阻原件轉換成熱水或熱能則效率極低；因此電力在終端能源利用效率中的比重，決定與一次能源和二次能源的結構，為了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及經濟、環境等因素，世界各國都不采取過分提高電力的比重，使一次能源轉換成終端能源的能源轉換效率保持在70%左右。

這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不能把終端能源利用效率與通常所說的能源利用效率混為一談。對于電力利用要特別注意這個問題，因為電力的特點是加工、轉換、儲運等中間環節的損失很大，效率很低，而終端的利用效率很高，如果電阻加熱取暖器效率為90%，比其他任何能源加熱器都要高，如果用這個效率來評價電力，那么電力的效率很高，但是電力考慮中間環節效率之后，則真正的能源利用效率卻是極低的。從科學用能、合理用能來講，我們應當提倡熱電聯產（CHP），冷熱電聯產（CCHP）而不應當提倡電阻式電鍋爐，電阻式電暖氣、電淋浴器、電開水器等。下面用一張各種能源采暖的能源利用效率比較表來說明這個問題。

主張能源消費應走以電為主之路的專家的一個重要理由是：“從能源市場價格綜合考慮，用電是最劃算的能源消費方式，目前寬松的電價政策，有利于普通消費者大膽用電，而不必有以前承擔提高電價的擔心。”現在在能源市場上由于石油、天然氣和煤炭價格已基本市場化運作，而電價還是政府計劃控制著，化石能源價格雖國際商場猛漲，電價基本維持不變，電價與化石能源幾個呈倒掛形勢，比價不合理，發電企業已處于虧損邊緣，以這種不正常的價格狀況去動員用戶大膽用電，還要大家不要擔心會提高電價，雖然是很不應該的。現在看來，電價最后必然是要上漲的，等到電價合理化后，怎么給用戶交代，用戶棄煤、棄氣用電造成的損失由誰來補償。所以過分壓低電價對于節能發電極為不利。

五、結論

中國自1998年開始進行城網、農網和縣網的改造和大力發展電氣化事業以來，電力的普及率和電氣化水平已有了很大提高。中國的電氣化率和電力占終端能源消費的比重已經達到了世界發達國家的平均水平，超過了世界的平均水平。中國電力轉化所消耗的一次能源已經達到50%的水平，電力工業應當為國家提出的節能減排目標服務，在電力節能減排工作中，電力供應側約占1/3，其中2/3要靠電力需求側來節約，為此提出如下建議：

1、提倡科學用能。“科學用能”是從能的梯級利用、清潔生產、資源再循環等科學原理出發，強調依靠科學技術來節能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我們要防止電力的不科學、不合理、不經濟的利用，要防止盲目追求電力在終端能源消費中的比重，要防止電力的浪費。

2、能源價格合理化。對于消費者來說，他們只關心能源的方便性、靈活性、清潔度以及能源價格，而極少關心能源來源是什么。目前電力就是利用電力比石油、天然氣、液化氣和煤炭便宜來吸引消費者，而消費者也考慮電力便宜而趨向用電。能源價格合理化包括各種能源價格合理和各種能源比價合理，電價問題在所有能源價格中問題最多的一種，電力作為公用事業，涉及所有工商企業和千家萬戶，現在的問題是電價偏低，交叉補貼嚴重，電價嚴重扭曲，還有油、氣、煤電的比價不合理，特別自2003年開始石油、天然氣、液化石油氣大漲價，而中國的電力主要靠煤炭和水能發電，造成油、氣、煤、電比價不合理，大家都傾向用便宜的電力，造成能源和電力的浪費，所以中國要合理配置資源，合理利用電力，必須使用電價合理化，使各種能源比價合理化。

3、端正電力企業的經營機制。目前中國的電力企業的收入與發電量和售電量直接掛鉤，不管電力的使用效率，只要多發電，多售電就可以獲得多收益，因此在電力供應充足時就盲目促銷，提倡以電代柴、以電代煤、以電代油、以電代氣，鼓吹能源消費是以電為主的道路，這種做法往往用最高級的電力資源去做最低級的低溫或中溫供熱，造成能源和電力的浪費，不符合科學用能的道理。因此，必須使電力企業的收入與發電量，售電量脫鉤，并且對電力企業在節能上所做出的貢獻給予獎勵，把所有電力企業的經營機制轉移到搞好電力需求側管理、節約能源和電力的軌道上來。

（作者系中國能源研究會學術委員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