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能源網訊 5月27日-28日，第十三屆科博會“中國能源戰略高層論壇”在北京國際會議中心隆重舉行。在28日召開的“中國石油天然氣產業峰會”上，英國品誠梅森律師事務所劉曉冰律師發表了精彩演講。

以下是發言實錄：

首先謝謝主席還有主辦單位邀請我們跟各位一起分享在石油天然氣行業，法律上曾經看到的教訓，然后有一些經驗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因為我很少用中文做報告，這次也是第一次用中文，非常抱歉我要用漢語來表達。但是我們的翻譯會翻譯成英語。

首先介紹一下我們所，我們所是一間英國所，大約有3000名律師，全球有54個分所或者辦事處，比如在中東我們的總部是在杜拜，我們在國內上海和北京都有分所，這是中國地區的高級合伙人就是我的老板也坐在下面，一會兒大家有機會可以跟他交流一下，邱律師。

我們所主要做工程建設這塊的，我們是全球最大的所，基本上我們50%以上律師都是做建設工程這塊的律師，因為國外的所分的很細。我們本身因為我以前的背景是石油出身的，主要是做油跟天然氣的，所以在10年前成為英國的律師，另外在香港也是拿到律師牌之后，本來做油后來轉成做氣的了，一會兒跟大家分享一下這10年做過的兩個案子都是跟天然氣開發有關系的法律上的案子，有一個你們可能聽說過或者挺熟悉的。

剛才我跟臺下的一些前輩分享過，知道現在國內有一點產量過剩，特別是鋼管、設備這些，現在咱們中國國家鼓勵我們，特別是國企、央企走出去，那么走出去拿一個分包下來的項目都比較小，現在無論設計單位還是專門做設備還是專門做總施工的，利潤比較高的可能現在都要做一個EPC合同，它是把設計、采購、施工全部加一起的總承包合同。我們今天介紹一下EPC合同的情況，針對做石油、天然氣這方面的。

因為一般石油天然氣的項目咱們比較熟悉的是廣東天然氣接收站項目。因為這個是中海油做大股東，然后英國石油還有一些其他的在廣東的客戶，就是跟他們購買天然氣的客戶，一起組成的項目公司。他們這個是中國在油氣方面比較大的EPC合同，它的EPC合同總值光是接收站這一塊，大約在02年的時候，大約是15億美金，后面管道那塊主要是國內做的，因為國內對管道很熟悉就沒有用EPC，為什么要用EPC？就是因為很多石油或者天然氣的開發項目，它的投資額都是很大的，國內以前都是三大公司直接投的，那么在國外投資風險管理的比較完善，所以他們一般很少用自己的錢，或者用自己的資產，去跟銀行借貸直接投，都是用項目融資的形式，就是股東方不需要擔保只需要放30%資本金，70%項目資金都是借貸的，作為一個項目融資來做的。我一會兒會講一講項目融資性的問題，因為項目融資的問題，所以國外很多是要求EPC合同的，不可以像國內把設計、采購、施工分開做的。國內一般是做E+P+C的，現在國內我知道的，我們參與的有三個天然氣接收站的項目都是用EPC，一個是廣東，當時我是代表業主，跟EPC總承包上來談判的，它的合同是中英對照，因為它是一個EPC，是按中國法律，因為中國沒有EPC的概念，所以基本上整個合同文本是英文文本翻譯成中文的。
第二個天然氣接收站項目是在福建，這個我們所邱律師代表北美的總承包商，他們是做了這個總承包，是跟項目公司，就是中海油和福建省政府合作的項目公司談判的EPC合同，他們現在已經做第二期了，也是EPC合同。目前正在建的還有一個在寧波，這個項目我當時也是代表業主的。另外大家比較熟悉的是印尼東部這個項目，我也是參與了很多，也是代表中海油，這個項目是我們中國到目前為止已經不是最大了，但是當時是咱們中國在境外投的最大的投資，就是印尼東部天然氣項目。這個EPC是一個美國的公司，現在已經完工有三年了，但是中間斷斷續續也出現了很多的問題。我想下面很多朋友都是在印尼或者打算在印尼做油、氣開發的項目的，可能印尼東部的可能可以作為我們的參考。這個圖中間是項目公司，我簡單解釋一下，從左手到右手第一個是JOA，一般做一個游戲項目如果是上游開發的話，可能有幾間油公司一起開發一塊油田或者氣田，這個在中國也比較普遍，比較少的可能是是中石化和中石油合作，一般是跟外國合作他們就會簽一個JOA，如果是上游開發項目一般會有一個政府給你的開發權，如果是中油的油氣項目比如天然氣接收站的項目就有一個供貨商。還有維護與運營商，咱們做油跟氣的項目很少把整個維護與運營都打包出去，因為一般這些油公司他們自己都是很有經驗的來做運營，他們可能打包出去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維修或者運營。我一會兒講了一個真實個案大家可以理解一下。

大家明白了這個項目公司跟他關系之后，我講一個真實案例，這是在03年圣誕節，圣誕節時外國人都會放假，放起碼兩至三星期假，我在香港收到一個電話，那個項目公司是一個天然氣開發的項目公司，我不方便講地點，離我們也不是很遠，開發天然氣，他是通過一個跨境的管道輸送到東南亞的一個國家，當時我負責談判一個長期的賣氣合同，因為天然氣開發出來一般會簽幾個長期的賣氣合同，然后接到這個電話，就是他們的直升機在海面上看到一個水泡，那么這個水泡有多大呢？有足球場這么大，比現在這個地方看上去還大，就證明下面的管道漏氣了所以上面有一個大泡出來了。那么第一時間就要打給律師，大家可以想象到這是錢的問題，首先你看一下項目公司7個人加上項目公司8個人，他首先就要問我這是誰的責任，因為這是很嚴重的，第一項目公司要跟它的股東報告，第二要跟當地政府報告，第三這個工期是剛剛完成一年多兩年，他要是不是總承包商有什么問題，第四是維護商，因為這個已經經營了一旦時間，這個維護商很少項目公司自己全部都做，但是主要的他們做，所以項目公司主要是做天然氣的開發，可能就把管道的維護和經營包出去了。我首先第一句話作為律師就問有沒有買保險，這個一會兒再講。第二個問他這是怎么漏的，他說已經派人問了問，我第一反應說馬上把它關了，他說不能，因為海底壓力很大，如果把總的氣關上水就會流回去，所以只能是放了一部分氣頂著水，不放太多減少氣流量。然后我就問這個原因是什么？后來查出來了，這個地方有很多人打魚，因為這個海底非常深所以比較冷，氣管道比較軟，魚就會藏在管子下面，打魚的就會扔一個鋼把魚打上來，就把閘門打掉了所以氣就漏出來了。圣誕節啊，修管子的專家要從英國飛過來，所以等了差不多兩個星期時間，造成的損失大家算不出來有多少，為什么？最主要的是人家三個國家等著這個氣，而且這個氣一斷兩個星期是很嚴重的，而且最嚴重的是我們在談第二個賣給他的合同。很簡單責任你找漁民是沒有用的，第一這個保險是不是保。第二首先問一問首先有沒有買保險。發現他們沒有買保險。為什么沒買保險？就是以前這個項目公司的員工，比如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因為這個項目做完了以后不如你們幾個人承包了，然后給你一個長期的OM的合同，就沒有買保險。這個案子發現在做這么一個項目的時候保險其實是滿重要的。

因為我講的內容跟法律比較相關的，因為大家不是做法律這塊的，這個內容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大會可以發給你們或者你們找我要。因為我看過之后都寫的滿詳細的，如果有不太明白可以詳細找我，我在北京。

我只是抓一些覺得比較重要的一些情況來講。

第二EPC有時候在項目公司中是要持股的，因為本來是做項目的為什么成為項目公司的股東？現在競爭比較大，很多人爭著做EPC，都想拿下這個項目，為了把這個項目拿下來，最后為了減低完工之前的風險可能就做了他的股東，完工之后你再把股權轉讓出來，第一可以把完工風險降到最低，等于降低了EPC的成本和項目成本，所以這個是目前發展的趨勢。咱們中國走出去的項目如果做EPC的承包商現在都是這種趨勢。可融資性剛才已經簡單講過了，為什么要求用EPC？就是有一個確定的完工期和固定價格，整個技術非常成熟，股東完全沒有擔保那么怎么一定的時間內固定價格內技術沒有風險，而且可以保證做出來的項目達到一定產能，如果延期的話會罰很重的滯期金，而且整個EPC合同還有一個保壓金。而且對EPC承包商也有要求，如果沒有做過EPC肯定拿不到EPC合同。簡單講一下分拆合同，一般EPC我剛才講像中國走出去比如在中東做一個項目，可能所有設備或者大部分設備都是從中國出去的，很多國家對這些設備有一個進口稅的問題。比較復雜的就是把這個合同要詳細分析一下，那么這個怎么來分？主要看每個承包商自己的實力還要看稅務的處理。分拆了之后會令業主有很大風險，所以業主一般會要求有一個總擴保證協議，EPC是為了省稅，但是對于業主來講分拆之后是增加了風險，所以會要求有一個總擴保證協議。關于石油天然氣的條款在EPC項下我覺得值得一提的是知識產權這塊，這塊中國以前不是很重視，現在做海外項目時這塊要非常重視，現在中國已經造了兩至三個在建的EPC接收站，中國工程師比較聰明，跟別人做一次所有東西都可以自己做了。其實可以做五個、六個。我當時是一個新的天然氣接收站業主的法律顧問，那就省很多錢了，我說這個法律問題就是說知識產權的問題，人家這一套設計有知識產權就算手上有他的東西知道怎么做但是也不可以做，咱們中國做生意很講感情，也不能拿法律，那么只是條款上加一句，如果能夠確保知識產權的問題，如果有了問題讓人告了要有一個保壓金，所以中國承包商想想就退出了。我們走出去的時候，因為中國有些技術的發展有些是參考的，有些是我們自己創新的，這塊要非常小心。

原料跟產品這塊主要是針對試機的時候，就是測試的時候，這個我覺得問題不太大，因為一般是業主提供，很少是EPC承包商來提供的。在測試這塊比較重要的一個問題，可能就是說在EPC合同里要弄清楚測試所用的標準，因為中國在中國做了很多項目國外的標準跟中國不一樣，而且標準有不同版本，要查一查是不是同一個版本，這個非常重要。這是中國一個很大的承包商，已經通過招投標很大的案子，幾十億美金的案子，拿下來之后交了三千萬美金的投標金，現在這個案子還在做詳細情況不可以講。最后發現中國測算EPC總價時用的標準是中國標準，當地標準比中國高出3、4倍，成本比三千萬不要了成本還要高，所以寧愿中標了之后就放棄了三千萬，但是中國招投標用總公司的名義做的，而且還是央企，投標中國法律和外國法律一樣但是中國沒有嚴謹執行，招標是一個要約，投標就是你已經接受了，合同已經成立了，你這個項目拿下來要開始做，但是拖了三年沒有做就算有三千萬抵押金，但是還有其他損失，所以他可以追投標方，而投標方是央企，咱們知道央企的地位有多高，所以這個在我剛才講的測試方面主要用了一個版本在這里，是國際標準還是國內標準，而且是哪一個版本我已經寫的很清楚了。

至于違約金，這個我覺得在國內還是有的，這個大家可能比較容易理解。這個回去可以自己來參考，如果延誤的時候有什么選擇方案，要不然不可以延長工期，或者可以延長工期，或者中間第三個方面，我把英文的放在這邊大家可以作為參考。主要就是說大家比如60%、40%來劃分一下。

有一個條款，這是另外一個案例，發生在英國的北海，這個我可以把詳細情況講出來，這是2000年時我在英國做律師，雙方是BHP帶領五家石油公司，他們去告EPC的業主英國鋼鐵，他建一條天然氣管道從北海鋪到路面，是一千多公里，同樣的跟剛才我講的發現管道開始漏氣，在海面上因為天然氣開發出來北海的天然氣是酸性特別高的，把無縫鋼管侵蝕之后很多地方發現漏泡，在上面發生很多小泡，那整個就要關閉停產，然后把整段的管子取出來，發現很多裂縫，然后打官司的時候我記得一個直徑兩米的放在法官的前面看那個裂縫。這個案子損失有多嚴重？大家可以想象到，整個這么長的管道全部拿出來，這已經是完工之后的兩年，因為這個管子做完之后一直放在岸上，然后鋪管道，鋪完管道正式投產之間有兩三年的時間。這個損失大家可以想象到。我們代表石油公司首先告總承包說質量有問題，英國分三層院，首先是初級法院去做，然后中級法院，然后我們全輸，為什么？因為英國石油EPC合同是非常好的EPC合同，就是你用哪一點來打他他都贏了。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了，然后我們收拾中審法院資料時，因為很多很多資料，資料差不多1/4房子的資料來打那個官司，收拾資料時我無意中發現，他是一個總承包上，他的鋼管是一個意大利一個國家的國企現在私有化了，他提供的，每出一節鋼管有一個SPS的質量證明書，我發現質量不太對稱，鋼管分硬度和彈性的，這個不會是兩個都高的，如果硬度高彈性就低，就發現這個比例有點問題，然后就去查，一查發現很多都有問題，發現原來他們私自改過了這個，等于作價了，就是本來生產這塊鋼的柔軟度和堅硬度不是這個標準，就是為了過質量審核改了一下，因為是在英國法律下我們可以直接起訴意大利生產商，本來跟他沒有合同關系，但是他欺騙了或者誤導了我們我們直接跟他打官司，這個一審判完了，五大公司就贏了，這筆錢最后誰來承擔呢？是意大利政府來承擔，本來這個公司是有限責任制公司，但是在打官司期間私有化了，有一個承諾函，有什么案件他承擔，所以五間石油公司全部都損失都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