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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疆去—探索新絲路上的寶藏

2010-07-09 17:31:13 能源   作者: 趙紫高  

6月15日下午三時,無風,天氣灼熱無比。我們在哈密淖毛湖沙漠深處一間簡陋的工地會議室里,聆聽一個有關煤炭開采的計劃。室外一派黃沙風光,空曠無人。面容黝黑的項目負責人秦峰指著地圖,為我們比劃著這里的大致方位。

秦峰今年46歲,廣匯淖毛湖煤業公司常務副總經理,他所負責的項目叫做伊吾縣煤礦,距離中蒙邊境不過30多公里,目前正在修建剝土工程,準備進行大規模露天開采。

與它相距十幾公里遠一個名叫白石湖的露天煤礦,地表已經被剝開幾十畝——大約掘開不到幾米厚的沙土,就能看到黑黢黢的煤層。這些煤層厚度在10 米到30多米不等,熱值在5500大卡,屬于上等電煤,也可以作為煤化工的優質原料。遠遠望去,煤層中剛剝開的散煤因接觸空氣而自燃的煙霧在廣袤戈壁中裊裊騰起,讓人印象深刻。

伊吾縣礦、白石湖礦和淖毛湖鎮另一個叫黑頂山的煤礦共同屬于新疆廣匯集團,總計儲量高達17.7億噸。眼下它們所面臨的主要任務之一,是保障廣匯在淖毛湖年產120萬噸甲醇/85萬噸二甲醚、5億方LNG煤化工項目的正常運行。這個雄心勃勃的項目計劃在今年10月建設完工試運營,每年需要大概300萬噸煤。

淖毛湖鎮所在的哈密伊吾縣面積為19519平方公里,比北京多出約五分之一,但人口只有2萬多一點,僅相當于北京或上海一條普通的街道。廣匯煤化工項目建成后,按照其規劃,年產值將在30億元以上,相當于為伊吾縣一舉增加2萬美金的人均GDP。

作為中國面積最大的省區,新疆約占全國陸地面積的1/6,相當于英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和瑞士5國面積之和。石油、天然氣、煤炭蘊藏量均居全國首位。然而,由于運輸距離的原因,新疆一直是捧著金飯碗討飯。著名作家王剛在小說《英格力士》中的一句名言:“新疆人的眼界被天山擋住了。”

一年前還在大漠黃風里苦苦掙扎的中國貧困地區,如今忽然變成了資本的天堂。

時下像伊吾縣一樣蠻荒但因坐擁能源而即將發生改變的地方在新疆俯拾皆是,自5月份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之后,一個足以進入中國歷史最大開發規模行列的投資浪潮正在席卷新疆,資金如潮水般涌入,新立的項目鱗次櫛比,中國最后一塊能源處女地歷史性地站到了蛻變的前夕。

擁有中國40%煤炭儲量的新疆,會成為中國下一個資本樂園嗎?與山西、內蒙古等中國煤炭大省相比,它的開發模式有什么不同之處?在開發過程中會遭遇到什么瓶頸和陣痛?6月中旬,《能源》雜志采訪組驅車穿越北疆,縱橫5000公里,近距離感受這股投資浪潮,為您呈現一幅圍繞能源而作的西部大開發圖譜。

新絲路上的寶藏

撒落在天山南北的煤炭資源,宛如一塊塊黑色的吸金石,構筑成聚焦眾多目光的黑金地。

由鄯善縣往南80公里,過火焰山,經過著名的庫木塔格沙漠,便是潞安集團正在建設的一個露天煤礦第二期工程。站在礦坑邊緣向下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熱火朝天的巨型土坑。數十臺高達二十米的鏟車像甲殼蟲一樣在斜坡環繞著爬上爬下,機械鏟把石塊和泥土運送到數十輛能運載100噸的巨型裝卸車中。

對一個剛來這塊沙漠上的人來說,這種場面看起來具備相當的震憾力。它出自于新疆東部地區第一大煤礦——吐哈煤礦沙爾湖礦區。這個超大型煤礦,與準東、伊犁和庫拜煤礦一起構成新疆最大的四大礦區群。目前,在這四個礦區群中,潞安集團一共擁有數座大型煤礦,其中一些是當今世界上最現代化的千萬級礦井。此外,潞安還將建設三家發電廠,一個大型煤化工項目,和一條在規劃中的長達300公里的運煤鐵路。

離這個煤礦最近的一座大城市是哈密,這是一個日益膨脹的新興城市,擁有整齊的商業街,旁邊是居民區,居民區的街道近乎平行地排列,都與商業街相連,形成的布局很像魚骨。到晚上,街頭的羊肉館和酒吧里總是擠滿了人。停車場上,停滿了各種越野車,來這兒的也不僅僅是工人。投資人、國際公司、創業家都跑到這里,試圖在當地日益繁榮的能源開發潮中分得一杯羹。

從地理位置上看,哈密和吐魯番扼守出疆要道,為絲綢之路必經之地,歷史上是中原王朝與西域地方政權勢力膠著之處。而今,這個因盛產哈密瓜和葡萄干而享譽世界的地區正忙于發掘地下的寶藏,“煤”成為日常行政與經濟活動的關鍵詞。

以哈密為例。據哈密地區行政公署公布的資料,哈密地區現有生產礦井13處。2009年,哈密地區實際生產原煤1177.2萬噸,產量與2008年相比凈增362.2萬噸,增長率達44.44%。截至目前,哈密地區已吸引30多家國內外企業簽訂合作開發協議,開工建設規模達到3200萬噸。

哈密人顯然有更大的野心——在2013年“西煤東運”鐵路專線建成運行前,哈密煤炭產能規劃總規模將達1.97億噸/年,2015年達到3億噸/年,到2020年實現5億噸/年——這個規劃的背景資料是,去年新疆全區煤炭產量不過8740萬噸!

哈密顯然是這輪新疆能源開發熱浪中的一個典型寫照。

據新疆發改委向《能源》雜志提供的資料,新疆計劃形成四大煤炭基地:吐(魯番)哈(密)煤田立足以西煤東運、建立大型煤炭基地為主,滿足當地用電和西電東送支撐電源的要求,適度發展火電;準東(準噶爾盆地東部)立足建立大型煤電煤化工基地,并參與西煤東運;伊犁以發展煤化工煤電為主;庫(車)拜(城)以滿足南疆四地州生產生活用煤為主,適度發展火電。

新疆在地形上被概括為“三山夾兩盆”,由北至南分別是阿爾泰山脈、準噶爾盆地、天山山脈、塔里木盆地和昆侖山脈。以天山為界被廣義地劃分為北疆和南疆,煤炭資源主要分布在天山以北準噶爾盆地和天山山間伊犁盆地、吐哈盆地和塔里木盆地北緣一帶,資源區域分布呈“北富南貧”,北疆煤炭資源量占全疆資源總量90%以上。[page]在這其中,準東和吐哈煤田因地近甘肅、內蒙——意味著相對便捷的交通和更為廣闊的市場——而成為各路資本競逐的熱點。

目前,已有華電、華能、保利、中電投、國投、中煤能源(8.73,0.30,3.56%)、香港明基、新疆廣匯、山東魯能、湖南煤業等30多家大型企業入駐吐哈煤礦,近距離短兵交接,掀起了搶占資源的大戰,動輒盤踞數以百億噸的煤炭資源。

“幾乎國內所有具備影響力的煤炭企業都已進入,目前新疆煤炭資源已被各路投資者跑馬圈地,可以說,第一階段引入投資者的任務已經完成。”新疆發改委主管能源的副主任肖慶華告訴記者,“競爭開始呈現出無序狀態,現在我們面臨的形勢,是進入到規范投資者市場行為的階段中。”

之所以需要規范,是因為“新疆境內的煤田被規劃為四大功能不一的產區,產業的發展需要和其它基礎設施齊頭并進。”肖慶華說。

“新疆的能源定位發生重大改變。我們爭取到‘十二五’末把新疆建成國家重要能源基地和大型煤電煤化工基地,完成新疆由國家能源儲備基地向國家能源基地的轉變。”肖慶華笑道,“我們現在也要承擔起保障國家能源安全的重任。”

攪熱沙漠的熱情

“開發新疆的重點在能源,而能源的節點是煤炭。”唐立久說。唐立久面容清瞿,今年48歲,是新疆東西部經濟研究院院長,曾因《解構德隆》和最近一本《掀起你的蓋頭來:發現新疆》而聲名大噪。唐立久認為,要實現新疆煤炭資源的合理有序開發,主政者還需要做的是“打破壟斷,引入競爭,完成所有制結構的變化。”

從目前進入新疆圍繞煤炭資源做文章的企業性質來看,既有以神華、國電、華電為代表的央企,兗礦、魯能、湘煤為代表的地方國企;也有廣匯、新疆美克等本地民營企業;甚至還有香港明基、泰國正大等外資企業——所有制結構不可謂不完整齊備。

唐立久認為,這種表面上的完整結構不能反應實質競爭狀況,要促進新疆能源產業的優質發展,需要對“潛心做實事,能夠給新疆帶來稅收、解決就業的民營企業和從事清潔能源產業的項目給予更多的政策傾斜,尤其注意規避煤炭資源低層次開發、低水平使用和高耗能污染”。

現在,幾乎所有擁有新疆煤炭資源的企業都宣稱將在當地投資煤化工項目,從事煤制氣、甲烷、甲醇、二甲醚或者煤變油的業務。準東和伊犁的煤化工基地,正全力展開競爭,規劃投資額都數以百億計——6月8日,在準東兩個分別由華能與湖北宜化(14.58,0.79,5.73%)集團投資的項目啟動儀式上,其負責人對外宣稱的投資額就分別高達350億元和325億元。

同一天,華能集團總投資380億元的準東煤制天然氣項目在新疆奇臺縣奠基。一期項目將于2013年建成,這是華能千億投資新疆計劃宣布后第一個落地項目。

奇臺擁有探明的煤礦儲量近2000億噸,號稱中國第一煤炭儲量大縣,從奇臺一路驅車,向東經巴里坤到哈密,或者經過吉木薩爾到昌吉,再跨過伊犁河到靠近哈薩克斯坦的霍城縣,在這條1000多公里長的公路沿線上,類似華能準東和潞安沙爾湖這樣的能源重化工項目星羅棋布:神華集團在奇臺縣五彩灣的煤制油基地、魯能在將軍廟的煤電工業園、中電投和內蒙古慶華集團在伊犁的能源重化工循環經濟產業基地……每一塊空地,都可能意味著幾百億甚至上千億的投資。

如今,在準東五彩灣的一家“煤制氣”項目工地上,共有數百多名員工不分晝夜地工作——在周圍林立的沙丘地帶里,施工方神華公司硬是開辟出了一個面積達數千畝的巨大空地。數十臺鏟車轟鳴舞動巨臂,運輸車滿載土石來往忙碌。不計其數的裝卸車像螞蟻一般在斜坡上上下下,把石塊運送到運輸車上。

除了五彩灣這一煤化工試點項目之外,神華集團“煤制氣”的“帝國輪廓”正在迅速放大。2007年入疆以來,神華已分別在北疆多處籌建新的項目。在距離五彩灣煤化工項目130公里的昌吉,神華集團擬投資數百億的煤制油項目在一個多月前開工奠基。

在煤制油領域,國內第三大煤礦企業——兗礦也蓄勢待發,期望與神華形成寡頭爭鋒的格局。

大塊頭項目陸續開工,讓越來越多的煤化工專業人員進入新疆。在未來的幾年內,且不論像擁有管理和技術經驗的煤化工專業人才,即便是剛從技校畢業的年輕車間工人,也不用考慮失業的問題。

在新疆東部一個即將建成的煤化工基地,我們和幾位剛剛從沒有冷氣的食堂用過午餐的年輕工人交談。他們年紀輕輕,大多來自甘肅,剛從技校畢業便被這家企業一網打盡。當說到個人發展的問題時,一位大約十八九歲,穿著紅色工裝的年輕小伙子突然笑了起來,“也許我們會在伊犁再見面。”

他的理由是,這邊自然環境不好,全是沙漠,生活缺少樂趣。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認為企業給出的待遇偏低,“所有的加起來,還不到2000元一個月。伊犁那兒風景秀麗,有家企業放出話來,即便是新手,也會給2600元。”小伙子意猶未盡的總結道,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疆煤轉化”的路徑選擇

6月15日傍晚時分,伊吾與巴里坤縣交界處的鳴沙山。當我們停車小憩的時候,同行的徐長東徑直走到草地中,熟練地采摘一種名叫椒蒿的野菜——他的妻子,大概每半個月可以享用一次這種形似柳葉、味道甘麻的植物。

徐長東是位四十開外的黑龍江漢子,曾在新奧集團負責煤化工事業部,現任廣匯淖毛湖煤化工項目副總經理,作為廣匯集團高級人才引進的他,已舉家遷住哈密。

“回去一趟也就400公里不到,擱在新疆,這不算長。”徐長東說起來的語氣像是去了一趟鄰近的村莊。要知道,從烏魯木齊到哈密,如果走北線的話,幾乎相當于從北京到上海。如果去喀什,那得差不多是從西安到上海。

超長距離的交通運輸在新疆習以為常,若是客流,倒也好辦,目前,新疆擁有通航機場14個,吐魯番、博樂機場年內竣工后將達到16個。此外還有通用航空簡易機場56個,近日民航總局局長李家祥表示,到“十二五”末,要讓全疆縣市實現起降飛機。

“客流沒問題,關鍵得看物流。”一位在準東開采煤礦的內地地方國企負責人告訴本刊記者,“現在出疆要道只有蘭新鐵路單線,煤運到河西走廊后再走不了,運輸能力不上去,我們哪敢擴大產能?”

2009年全疆煤炭產量為8740萬噸,僅占全國的3%不到,其中出疆煤炭約1200萬至1300萬噸,同樣微不足道。根據新疆發改委提供的資料,到2015年,新疆煤炭外運要達到5000萬噸。

吐哈和準東煤田是規劃中“疆煤東運”的主戰場,新疆意欲將其打造成兩個億噸級煤田。攤開地圖,狹長的河西走廊猶如一個瘦削的脖頸,蘭新鐵路貫穿其間,是疆煤東運的主要通道。

這種單一的緊張狀況在未來幾年有望得到緩解,2009年6月,新疆至內地名為“一主兩翼”的運煤鐵路線開建。“一主”指現有的蘭新鐵路復線。去年,國家投資1200億元修建蘭新鐵路客運專線。項目建成后,現在的蘭新鐵路線將改為貨運專線;“兩翼”分為北翼和南翼。其中,北翼指新疆將軍廟—巴里坤—伊吾—策克(內蒙古)鐵路,最終將連通包頭;南翼指哈密—敦煌—西寧—成都鐵路。[page]有樂觀者估計,到2013年,“一主兩翼”第一階段完工后,其運煤能力將達到每年5億噸,遠期則可以增加到每年10億噸。這也意味著長期困擾新疆的“能源孤島”標簽將被徹底撕下。“出疆煤炭熱值達到5000大卡以上,遠高于內地市場上主流存在的煤種,疆煤的競爭優勢將顯露無疑。”上述地方國企負責人告訴記者。

相比上述兩大版塊,“西電東送”更加依賴于國家電網在新疆的建設進度。眾多有意建設坑口電站的企業之所以遲遲按兵不動,源于新疆電網覆蓋與輸送負荷薄弱的現狀。

新疆電網長期自成一系,幾乎獨立于西北電網之外,形成一個封閉的孤島。直到2007年11月才實現全疆220KV聯網,結束了長期分散供電的格局。新疆電力公司總經理助理向紅偉告訴本刊記者,新疆與西北電網750KV聯網工程將在今年年底投運,“使新疆電力通過融入西北電網聯入國家電網。”向紅偉介紹道,“十二五”期間,新疆電力還將建成哈密-河南、準東-重慶2條±800KV千伏特高壓直流;“十三五”甚至還有兩條±1000KV特高壓直流連接到華中電網,以配合國家電網特高壓戰略,“最終實現新疆煤電、風電聯合開發,整體外送。”

新疆-西北750KV聯網工程從新疆750KV烏魯木齊北變電站到甘肅750KV永登變電站共“7站6線”,雙回線路里程1780公里,變電容量1290萬KV安。

在哈密城外的哈密750KV輸變電中心,我們看到大約20米高的雙回線路銀色鋼塔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哈密輸變電中心原計劃在今年10月連接兩端(兩端指向西為從哈密經吐魯番到烏魯木齊的烏吐哈線路,向東為抵達甘肅安西的哈安線路),但“因為輸變電設備體積龐大,運輸困難,可能導致工期延后”。750KV哈密變電站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

“從市場操作性來講,‘西電東送’比‘疆煤東運’和煤化工更為簡單,它的問題關鍵是電網建設和上網電價。現在五大發電集團都已進入新疆,并取得了各自的煤炭區塊。一旦上述問題解決,‘西電東送’將成為新疆煤炭資源轉化為財富最為暢通的路徑。”一位業內電力專家向《能源》雜志記者分析道。

難以忽視的困境

根據全國第三次煤炭資源預測與評價成果,新疆在垂深2000米內、面積76394平方公里的范圍中,煤炭預測資源量2.19萬億噸,占全國預測資源總量的40%以上,位居第一位。在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之前,基于國家戰略儲備和交通瓶頸等因素,新疆富饒的能源礦藏只能安睡于地表之下。

這種表述或許不盡準確,除了擁有令人羨慕不已的煤炭資源之外,新疆還是國內重要的油氣基地,預計到2010年,新疆油氣產能將達6000萬噸,到2020年產能將達到1億噸油氣當量。

但幾十年來,因體制的原因,油氣的開發對新疆而言幾乎只存在數據上的意義——稅收和就業,大頭不在新疆。零星散布的油氣城鎮,更像是幾個低洼的財富綠洲,在這片廣袤的沙漠中顯得格格不入。

5月,中央新疆經濟工作會議后,自治區政府各機關單位急忙抽調人手,修正各領域規劃目標,面對這一重大歷史機遇,新疆有沒有創造世界性影響的可能和條件?

這一切還僅僅是一個構想,而每個機遇背后總隱埋著挑戰。

“煤炭的開發也不能重走石油的老路。”唐立久告訴本刊記者,實際上,在新疆半個月的采訪過程中,包括政府、企業和基層百姓都對此形成高度共識。

唐立久言辭激烈——“一家獨大,‘國中之國’的做法已經傷害了新疆半個世紀,把資源帶走,但未留下財富,也未能解決民生就業。”他認為,“每個來疆投資的企業,必須設立具備完整法人資格的子公司,而不是之前的分公司。”

子公司和分公司一字之差,其所折射的利益分配卻有天壤之別。不過這點問題不大——肖慶華言之鑿鑿地告訴本刊記者——接下來,在煤炭和新能源領域,所有來疆投資的企業必須設立子公司。幾乎可以預料的是,受益于未來幾年數以萬億的固定資產投資,新疆財稅即將邁入膨脹的增長期。

“山崗遮蓋了遠處的礦井,卻遮蓋不住直沖天空的黑煙。”這是英國作家勞倫斯筆下描述的19世紀英國工業革命時期煤礦區的情景。新疆發改委副主任肖慶華說,“再環保的項目也會有污染,這是重化工項目的特點所決定的。”不過,在地廣人稀的新疆,因處在開發早期,勞倫斯筆下的這種景象尚不多見。

盡管如此,隨著數以千億計投資的能源重化工項目未來數年內的落地,環境承載力的問題無法不被正視。新疆騰飛在即,但一個最易看到又最易被忽視的問題是——新疆脆弱的生態面對洶涌的投資開發浪潮,能有多大的承載凈化能力?

在至關重要的水資源上,“新疆是整體缺水,局部富水”,肖慶華說,“關鍵是要合理利用,這就更加需要政府的調控與引導,鼓勵清潔能源和節水項目的建設。”

一直以來,在新疆實行以低水價引進大項目的政策。但是,項目引進之后,爭取用水指標成了各個企業面臨的共同課題。

據一家大型央企煤化工項目負責人透露,在富水的昌吉、伊犁和烏魯木齊等北疆地區到2009年,由于水已被各大煤電項目分完,新疆新興的煤化工項目皆無水可調。目前,規劃中的重化工產業園部分占用的是生態與農業灌溉的指標用水。

多年來代號為“505工程”而低調建設的“引額(爾齊斯河)濟克(拉瑪依)”、“引額入烏(魯木齊)”項目已初見成效,額爾齊斯河豐富的水源通過這些工程引入到克拉瑪依、烏魯木齊,甚至吐哈盆地。但現在,俄羅斯和哈國已通過各種管道向中方提出抗議,為避免更大的糾紛,這些引水工程一直處于秘密不宣狀態,因此供給能力將受到極大限制。

“建設新疆不能重蹈山西的覆轍。”唐立久說,“生態破壞、利益集中。當前,從央企到地方國企,聲勢浩大地進入新疆,宣稱投資規模有多大,經濟和社會效益有多高。實際上,他們現在是跑馬圈地后就按兵不動,沒有或者延緩下一步的投資計劃。”

如前所述,多數項目“雷聲大、雨點小”的原因是交通運輸與水資源匱乏所致,至于交通運輸的瓶頸,新疆內外都普遍看好能獲得有效解決——新任新疆黨委書記張春賢在湖南工作之前,曾在交通部工作了8年。但水資源問題,卻迄今未有各方滿意的統籌方案。

唐立久等人對“利益集中”的擔憂不無道理——能源投資開發的重要因素,是龐大的資金與雄厚的技術,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進入的門檻,但也由此可能造就了一批區域能源寡頭而阻塞了財富合理下沉的通道。

因此,在享受短暫的政策盛宴之后,各界的擔憂——因集中于能源開發而可能導致的利益集中和生態災難,將以最大的負荷考驗中央和自治區政府治疆新政的路徑與決心。

新疆這塊“四大文明、三大語言、三大宗教”交匯的神奇而壯美的土地,在迎來千年不遇發展機緣之際,也面臨著鏟除滋生仇恨的土壤和引致新型矛盾痼疾之正反命題。

但不管怎樣,序幕已經拉開,大漠不再荒涼。也唯有發展才有可能讓沙漠變成綠洲、讓野蠻擁抱文明。現在,平靜被打破了。




責任編輯: 張磊

標簽: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