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智庫《重新思考X》，3月11日在倫敦和舊金山發布關于“新研究”報告新聞稿[1]，詳細說明十年來煤炭、天然氣和水力發電裝置的平準化電力成本(LCOE)的估算值一直不準確的詳細資料，這些估算值幾乎全由主流分析組織得出，用于指導未來的投資。它扭曲了電力市場，可能在傳統發電裝置領域造成全球范圍日益擴大的金融泡沫，其動態類似于“次貸”房地產泡沫，曾導致“大衰退”。

大衰退：《重新思考X》智庫聯合創始人托尼·塞巴(Tony Seba)和合著者亞當·多爾(Adam Dorr)發布的新報告顯示[2]，主流分析不準確的LCOE估算值，正在傳統能源資產領域造成數萬億美元的泡沫。報告包括的詳細歷史數據揭示，至少自2010年以來，主導的分析組織，包括國際能源署(IEA)、美國能源信息管理局(EIA)、華爾街分析師和其他人士，定義LCOE的投資者、決策者、監管者和公民領袖曾系統地假定，傳統的煤炭、天然氣以及水力發電裝置的產能比實際上產出高很多，因而得出的平準化電力成本實際上低很多，致使這些發電裝置看來是比實際情況更好的投資。在傳統電力市場上，實際成本和錯誤的LCOE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而且還在不斷擴大，以至于主流分析組織將煤、天然氣和水電的每度電(kWh)的成本低估了400%。

塞巴說，“至少有10年時間，主流能源分析組織一直忽視真實的市場數據，就像信用評級機構忽視真實房地產市場的數據一樣。結果，全世界對傳統發電裝置的投資超過2.2萬億美元，部分基于對未來發電量的錯誤假設，因此電力成本上升，而且這個投資數字還在增加。” “煤炭出現這種情況，原因是天然氣;現在所有傳統能源出現這種情況，在于采用邊際成本接近于零的太陽能-風能+電池儲能(SWB)迅速增加，只因假設是錯誤，實際上電力成本在逐步下降，或許政府、投資者和納稅人還不知道。相反，他們會繼續把數萬億美元投入越來越不值錢的資產，損害了納稅人的利益，甚至可能損害我們的退休基金。”

新的研究揭示，預期的傳統電力發電裝置的價值已變得過度膨脹，可能因為幾乎所有主流分析組織計算LCOE都基于錯誤的假設，致使任何新建的電力裝置會利用年復一年高而恒定的利率，而且在煤、天然氣和水電的情況下，利率遠高于市場的歷史數據。因此，根據真實的產出進行校正時，這些傳統發電裝置真實的平準電力成本比這些機構的預測高得多。特別是:

● 煤炭：EIA對燃煤發電裝置的LCOE，直到2060年，仍然假設整個40年技術壽期內，容量因子異常高而恒定為85%。而實際上,美國燃煤電廠的平均利用率在急劇下降,從2010年的67%,降到2020年略高于40%。基于準確的容量因子數字，2020年修正后煤炭的LCOE為32.4美分/kWh，是EIA報告的7.6美分/kWh的4倍多。

● 天然氣：2010年，EIA對天然氣發電裝置的LCOE，在技術設施整個20年壽期內，假定的容量因子異常高而恒定為87%，而實際上美國天然氣發電裝置的實際容量因子，由于壓裂和取代煤炭,從2010年的44%增加到2020年的58%,但從未達到87%。EIA報告稱，2020年投產的新建燃氣發電裝置，LCOE為3.8美分/kWh，實際上2020年糾正過的LCOE為6.2美分/kWh，比EIA現在的估計高出60%以上。

● 水電：2010年,EIA對水力發電裝置的LCOE，假定的容量因子，在設施的整個壽期內高而恒定為70%，不切實際的高;實際上,美國水力發電裝置的實際容量因子略有增長，已經從2010年的38%上升到2020年的42%，但在過去10年從未超過50%。對這個差異進行修正，考慮到2020年和2030年代容量因子可能下降，設定的LCOE為17.5美分/kWh，比EIA報告的5.3美分/kWh高出4倍。

美國煤電容量因子 – U.S. EIA

Data Source: U.S. EIA, RethinkX.14,18

多爾說，“如今，美國能源信息署和其他機構的假設‘站不住腳’，至少燃煤發電裝置的容量因子，到2060年為85%‘站不住腳’。”“我們的研究揭示，對天然氣、水電和核電裝置的容量因子的假設，有同樣的錯誤，它們的盈虧平衡成本遠低于實際情況。為使這些電廠發電看起來是更好的投資，就讓這些電廠提高實際發電的成本。”

如果錯誤的LCOE假設得不到糾正，隨著SWB成本繼續大幅下降，未來10年，這個全球金融泡沫可能會增長數萬億美元，以防傳統電廠的產出持續下降而成本持續上升。由于競爭激烈的批發電力市場往往以或接近電力的邊際成本結算，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德克薩斯州和德國等率先采用SWB的地區，現在的拍賣價格經常達到甚至是負值。以零或負價格出售電力所造成的損失，將加速“顛覆”傳統的發電裝置，使它們越來越難以彌補成本。

最近，塞巴和其他一些世界主導研究機構的頂級能源科學家，發表了數十位杰出科學家簽署的聯合聲明，明確表示過渡到100%可再生能源系統，不僅可能，而且將比任何其他系統便宜，發展的速度也比傳統觀念認為的快得多。

基于對“顛覆”速度(作者認為會更快)，以及對煤炭、天然氣、核能和水力發電能力下降因素的保守假設，《大衰退：主流的、不準確的LCOE估算值正在傳統能源資產中制造數萬億美元的泡沫》報告揭示，傳統發電裝置的實際成本與能夠推動未來投資的現行LCOE之間的差距在急劇擴大。根據保守的預測，到2035年，每種傳統技術的產能下降到10%，而且只改變LCOE計算中的容量因子，報告得出的結論如下:

●煤炭：到2030年，修正后的LCOE為65美分/kWh，為EIA的LCOE估計的7.5美分/kWh的9倍。

●天然氣：到2030年，修正后的LCOE為18美分/kWh，為EIA估計的4.1美分/kWh的4.5倍。

●核能：到2030年，修正后的LCOE為105美分/kWh，為EIA估計的7.8美分/kWh的13.5倍。

●水電：到2030年，修正后的LCOE為49美分/kWh，為EIA估計的5.3美分/kWh的9倍。

計算到2040年的容量因子，作者使用了實際的容量因子的歷史數據、EIA的數據和參數，并以動態、不斷下降的容量因子(即利用率)重新計算了LCOE，并不像EIA和其他主流分析人士設想的那樣，直到2040年之前，每年的容量因子不切實際的高，而且恒定。

美國煤電LCOE比較 – U.S. EIA

Source: U.S. EIA, RethinkX.2,17

塞巴說，“新的太陽能或風力發電裝置的總成本已經低于天然氣、煤炭和核能等傳統發電的運營成本。意味著，即使建造傳統的發電裝置不需要任何成本，但僅從運營成本來看，仍然比太陽能或風力發電裝置昂貴。” “然而，不現實但很容易糾正電力的平準化成本可能繼續推動對傳統電力的投資。一旦錯誤的LCOE成本和實際的平準化成本之間的差異變得無法否認，金融市場將迅速發展，養老金、退休和捐贈基金的數萬億投資可能變得一文不值。這方面的一個例子就是，美國煤碳(股票等的)市值中所反映的美國道瓊斯美國煤炭指數,坍塌99%,從2011年的高點500跌到2020年的5,此時該指數本身被標準普爾全球悄然停止。

塞巴斷言,“決策者現在就可以采取行動，糾正這種市場扭曲，保護數百萬可能因為投資于這種資產而失去退休儲蓄的公民。隨著監管機構和公用事業委員會代表納稅人，繼續對越來越缺乏競爭力的傳統電力做出長期承諾，地方納稅人和納稅人將遭受損失。所以，第一步是糾正對發電廠容量因子不切實際的假設。”

道瓊斯美國煤炭指數(DJUSCL)——美國煤炭的顛覆和崩潰

Source: S&P Global, 2021. 20

結語：氣候變化是人類面臨的最嚴峻的挑戰，向零碳社會轉型“刻不容緩”。在這種局勢下，最重要的是按經濟規律辦事，不是先入為主，堅持某種“理念”。新清潔能源系統的本質是局域性、多樣化和分布式的，而且要與原有的優勢和基礎設施條件相結合。決策過程，未來學家、經濟學家的理論研究和別國發展的經驗教訓有重要的警示和借鑒意義。

資料與注釋：

1. RethinkX Press Releases，New Research: Historical Data Shows Inaccurate Levalized Costs of Electricity For Conventional Power Plants Have Distorted the Market and Potentially Created a Growing Global Financial Bubble，RethinkX，Mar 11, 2021

2. Adam Dorr & Tony Seba，Rethinking Energy：The Great Stranding: How Inaccurate Mainstream LCOE Estimates are Creating a Trillion-Dollar Bubble in Conventional Energy Assets，RethinkX，February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