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氣候與地緣政治危機日益加劇。俄烏沖突后，世界著名智庫RethinkX發表最新報告說[1]，德國僅靠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SWB)，就可在2030年前實現“能源自由”。報告說，“隨著重新考慮對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進口的依賴，德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能源供應危機。但這場危機也提供了獨特的機會。在未來十年內，德國能以低于本國目前年度化石燃料支出的成本，建立完全自給自足的零成本清潔能源系統，從而引領世界，為大膽的長期能源安全和經濟繁榮的新時代奠定基礎。

• 通過太陽能、風能、電池儲能以及電動汽車(EV)的加速顛覆，到2035年，德國可滿足其在電力、交通、商業和住宅供暖方面的所有能源需求，無需建設更多的傳統能源或氫能源產能。該系統一旦建成，將使德國無需在化石燃料進口上更多地支出。根據2021年的數據，這將在幾十年內每年節省約1000億美元。

• 這種新清潔能源系統并不代表與舊系統的“一對一”替代，也不用透過傳統能源范式的視角來理解。新能源系統會有與現有系統不同的動力和特性。它代表能源系統徹底的“階段性的轉變”(phase transformation)，即真正的自給自足、穩定和安全。它還將為前所未有的繁榮鋪平道路，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里，以零邊際成本，為德國生產五倍于目前需求的電力，實際上將使德國能夠不依賴外部因素，幾乎免費地生產能源。

• 正如互聯網和智能手機顛覆印刷新聞，帶來全新的零邊際成本的信息系統，從而在整個經濟中催生了新的商業模式和非凡的財富創造機會一樣，零成本的能源將創造全新的能源系統，有根本性的、獨特的屬性，將徹底改變我們所知的全球經濟。這將是革命性的變革。

• 這是個更簡單的戰略，專注少數已存在的關鍵技術，改變我們經濟的整個基礎，而不是漫無邊際的“上述所有”的方法。但簡單并不意味著容易，需要理解主要系統性變化的關鍵驅動因素和各種手段。無需寄希望于“突破性”或“神奇的”，以及目前還不成熟的技術，而是專注加速現有技術的成本和功能改進。這就需要釋放企業家精神，撬動市場，加速新興清潔能源系統的新商業模式和產品創新，無需繁重的國家干預。

相關背景

應對當前挑戰的關鍵是，充分理解技術顛覆、其地緣政治影響及其競爭后果。

2014年，RethinkX聯合創始人托尼·塞巴在其著作《能源和交通的清潔顛覆》中預測，未來20年內，太陽能、風能、電池儲能(SWB)以及電動和自動駕駛汽車(E-AV)的成本指數級下降和性能提升，將不可避免地顛覆能源和交通行業。而這正在發生。

2016年，塞巴和另一位聯合創始人詹姆斯·阿比布在美國軍事智庫首次會面，他們在那里警告軍方領導人，這些顛覆將減少對化石燃料的需求，導致動蕩和不穩定，為俄羅斯在21世紀20年代初的侵略(包括外部和內部)創造條件。塞巴和阿比布意識到，世界還沒有為21世紀20年代即將到來的大規模技術顛覆做好準備，這促使他們共同創建了RethinkX。該智庫首次發布了一份報告，分析了電動汽車對內燃機的破壞，可能對石油行業構成生存威脅。

到2020年，隨著顛覆性技術的成本越來越低，世界已越過不可避免的根本性變革的臨界點，無論是對能源還是對交通運輸的顛覆，都是如此。社會面臨進入新興體系的分歧點：要么利用技術顛覆，適應并上升到頂端;要么予以抵制，導致衰落和崩潰。

研究重點

1. 未來十年，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SWB)將比傳統能源便宜70%。因此，在10年內，純粹由于經濟因素，SWB對能源行業的顛覆以及電動汽車和后來的自動駕駛汽車(E-AV)對交通行業的顛覆勢不可擋，意味著SWB利用市場提供了最快的轉型途徑。不過，這個過程可能因社會選擇而延遲或加速。

2. 德國現有的電力需求自給自足和獨立，足可加速實現顛覆，在10年內總成本為3670億美元，相當于每年367億美元，低于德國目前每年約410億美元的化石燃料補貼，也不到德國2020年GDP的1%。

3. 德國在電力、交通、商業和住宅供暖方面的能源完全自給自足和獨立，可以加速實現顛覆，在10-15年內總成本為1.47萬億美元，排除了對新的傳統能源投資或氫氣的任何需求。

4. 這些都是一次性成本。如果從現在到2035年每年都進行最大的投資，每年的支出將達到1130億美元。這相當于德國GDP的2.9%：低于德國預計2021年在石油和天然氣進口和化石燃料補貼上的總支出(1210億美元)，也低于2020年“新冠激勵”的支出。一旦建起新系統，將產生大量免費的剩余能源，也將不再繼續依賴化石燃料。這意味著，2035年后，這個體系將在隨后的幾十年里節省數萬億美元。

5. RethinkX的假設基于市場驅動的各種投資。然而，如果政府認為這是一場生存危機，需要政府為該系統的成本提供資金，它將為德國經濟提供巨大的競爭優勢，而不是德國目前的化石燃料支出。

6. 這些清潔技術顛覆代表一場“力爭上游”的競賽。無需權衡，它們將使德國能夠同時實現能源獨立(有相關的地緣政治利益)、能源脫碳(有相關的氣候變化利益)和零成本的能源過剩(有相關的經濟利益)。

深入研究

德國財政部長克里斯蒂安·林德納(Christian Lindner)曾說，“可再生能源是自由能源”，德國已邁出非凡的一步，提出凈零排放的可再生能源目標，旨在到2035年用太陽能和風能滿足所有的電力需求，并在未來四年投入2160億美元。然而，RethinkX的初步分析展示，德國可以走得更遠，提前至2030年就能實現全部電力自給自足，2035年即可實現全部能源自給自足。

1. 10年內，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SWB)顛覆能源行業，電動和自動駕駛汽車(E-AV)顛覆交通行業，不可避免。

在整個人類歷史上，同樣的顛覆模式已發生過多次。在10-15年的時間內，隨著新技術成本的下降，人們接受新技術呈S型曲線。其第一階段的特點是加速(或指數)增長，由自我強化的反饋循環驅動，使新技術越來越有競爭力，同時使舊技術越來越沒有競爭力。

現今，太陽能、風能、電池儲能和電動汽車都在遵循同樣的顛覆模式。因此，RethinkX應預計這一過程的大部分將在21世紀20年代發生，并在30年代完成。

對顛覆的主要誤解是，新技術僅僅是舊技術的同類替代，并不會改變這個行業、部門或社會。這在某些顛覆中確實發生過;但在許多情況下，我們經歷了“階段性變化的顛覆”。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全新的系統。正如巴克明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2]指出的“毛毛蟲不會說它會變成蝴蝶”。

技術顛覆可能導致階段性變化，致使系統從根本上轉向全新的配置。新的商業模式，新的價值創造模式，新的市場，最重要的是出現了全新的社會和經濟的可能性空間。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甚至常常是無法想象的。汽車不僅是20世紀交通領域的一個轉折點，而且是從住房到戰爭再到地緣政治方方面面的轉折點。互聯網是最近“階段性變化”的例子。計算機不僅取代了打字機和鉛筆，而且大量的邊際成本接近于零的信息和通信，使一個全新的系統得以出現，深刻地影響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

信息世界發生的事情，即將在電子世界發生。SWB能源顛覆與過剩的、邊際成本接近零的電力有類似的特性，因此也代表導致全新能源系統的“階段性變化”，具有深遠的影響和可能性。至關重要的是，德國的政策制定者、投資者、公民領袖和公民必須理解這種顛覆，這樣國家才能為即將到來的非凡機遇做好準備。

圖1 顛覆模式

2. 德國現有電力需求的獨立和自給自足，可通過加速清潔能源的顛覆來實現，10年內總成本為3670億美元。

RethinkX的研究表明，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的許多不同組合，可100%滿足德國大約500TWh的電力需求。但其中某些比其他的成本更高，部署速度也更慢。RethinkX創建了“清潔能源U型曲線”，作為一種分析工具，用于確定最低成本的SWB組合[3]。清潔能源U型曲線顯示，對于所有地區來說，過多建設的發電能力是現有需求的數倍，大大降低了電池儲能的需求。因此，在度過冬季最黑暗的日子時，大大降低了系統的總成本。它還表明，對SWB的額外投資導致發電能力的極大增加。這使得一年中大部分時間以零邊際成本生產的電力，產生了巨大的盈余。

因此，所有的SWB系統都將產生多余的電力，因為它們的容量必須滿足“黑暗無風”(dark lull)期間的需求，而黑暗無風是陽光和風能最缺乏的時期。由于太陽能和風能的剩余電力是清潔的，總體邊際成本接近于零，RethinkX將其稱為“清潔能源超級電力”或簡稱為“超級電力”。

在德國，滿足所有電力需求的成本最低的SWB系統，每年將額外產生130 TWh的超級電力。然而，SWB基建投資的回報非常大，極大地改變了能源經濟。在最低成本配置的基礎上再增加20%的投資，超級電力將增加375%，達到每年615 TWh。

歷史證明，從最廣泛意義上講，能源的豐富可以促進社會和經濟的發展。廉價、清潔能源的過剩，將給整個德國的經濟和社會帶來變革。超級電力的潛在應用包括海水淡化和處理、廢物處理和再循環、金屬冶煉和精煉、化學加工和制造、加密電子貨幣采礦、分布式計算和通信以及除碳。例如，汽車制造商每生產一輛汽車可以節省數百甚至數千美元。

圖2 德國的清潔能源U型曲線

圖3 德國的“超級電力”

圖4 德國的100% SWB電力系統

3. 德國在電力、交通、商業和住宅供暖方面的能源獨立和自給自足，可通過加速清潔能源顛覆來實現，在10-15年內總成本為1.47萬億美元。

超過德國現有約500 TWh的電力需求，SWB可徹底改變全國各種形式能源利用的結構。RethinkX對德國100%清潔能源情景的初步分析表明，通過建設900 GW的太陽能容量，600 GW的風能容量和9867 GWh的電池儲能容量，可以消除德國發電、住宅和商業供暖以及道路運輸使用的所有化石燃料。

這個清潔能源系統將暫時保留德國現有的61 GW核電和18 GW水電作為基本負荷，也暫時保留新系統建設期間的燃氣調峰發電能力。還要臨時投資于提高效率(例如熱泵、保溫、智能計量等)，以降低新系統建設期間供暖的能源需求。

德國100%清潔能源方案基建費用要求是，10-15年內1.47萬億美元：即到2035年，每年的支出轉化為1130億美元，低于德國2021年化石燃料進口和補貼方面的支出。2021年，德國石油和天然氣進口方面的開支為799億美元。據估計，德國每年化石燃料補貼為410億美元，這表明開支高達1200億美元。2035年后，隨著整個能源系統產生巨大的免費剩余能源，德國每十年的節省，即使不超過萬億，也有幾千億美元。

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新的100% SWB系統，除了取代現有的500 TWh電力需求外，還將產生1636TWh的超級電力，并為供熱和運輸提供510TWh的新需求。這意味著新系統驚人的生產能力是目前需求量的五倍。這種清潔能源財富是社會財富的基礎。

這里確定的投資成本是構建這個系統一次性基建投資成本。一旦建成，能源生產的大部分將以零邊際成本發電，實際上是免費的。廉價而豐富的能源反過來將極大地改變德國的經濟和工業能力，產生前所未有的經濟和社會效益，同時開辟大量新的商業模式。

這種SWB方案尤其意味著不需要新建核電、水電、地熱能、氫能或基礎設施。因此，這是最快、最便宜和最安全的方案，德國不僅可以在本世紀余下的時間內實現能源完全自給自足和安全，而且還可為前所未有的繁榮奠定基礎。不需要“能源突破”或“能源奇跡”。

圖5 德國最大的超級電力方案

4. 技術顛覆代表“力爭上游”，因為能源獨立(與地緣政治利益相關)、能源脫碳(與氣候變化利益相關)和能源超級豐富(與經濟和社會利益相關)可同時實現，無需做這些清潔技術的權衡。

能源顛覆不是“一對一”的替代。它代表徹底的“階段性轉變”，將創造全新的能源系統，有新的特性和可能性。現在已過了臨界點，顛覆性技術的成本會比現有的技術便宜得多，從而使社會、政府和企業面臨嚴峻的選擇：要么適應并崛起;或者抵抗并衰落。

因此，俄羅斯危機為德國在這一階段的轉變發揮了主導作用，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機會。SWB開始顛覆能源，電動汽車開始顛覆交通，新系統的出現，特別是對于那些選擇接受并加速顛覆的地區和國家，創造了非凡的機會。首先遇到并解決這一轉變帶來挑戰的國家，將創造出世界領先的知識、技術和產業，從而在能源領域和所有受影響的行業內，形成競爭的格局。

無需權衡，同時實現能源獨立、脫碳和能源過剩的唯一途徑[4]，是通過SWB和A-EV清潔技術的顛覆。在當前危機期間做出最佳決策，整體、綜合的愿景至關重要。德國可以選擇改變自己并領導世界，以此實現創新、影響力、創造就業機會和普遍繁榮的巨大利益，我們曾經看到領先地區在過去的其他階段性轉變(如互聯網)中獲得了這些好處。

政策建議

RethinkX提供以下政策建議，以加速德國能源和交通的顛覆，并繪制一條通往獨立、脫碳和繁榮的“自由能源”之路。

1. 2030年前建成100%太陽能、風能和電池儲能的能源基礎設施，2035年前建成完整的能源系統。明確國家要制定的目標、挑戰和資源安排。

德國能源獨立將是個重大的努力，類似于登月計劃甚至戰爭。這就要求德國政府承諾制定明確的目標和時間表，確定需要克服的挑戰，以及為實現這些目標要投入哪些資源。RethinkX建議，政府應致力到2030年建成100%的SWB基礎設施，以取代目前的電力需求，到2035年實現整個能源系統目標。

這些目標應很明確。跟蹤這些目標的指標應公開并不斷更新。在創造新產品和服務方面，透明度能加速市場投資和參與。安裝的每一塊太陽能電池板、購買的每一輛電動汽車和安裝的每一臺電烤箱都會產生影響，這有助于引起公眾興奮，并將激發廣泛的樂觀情緒，幫助老行業的工人向新行業過渡。

政府應清楚而簡潔地傳達，這是舊制度的階段性轉變，要支持努力想象新制度的樣子。政府要抵制“權宜之計”性的投資，不用“更清潔”的傳統能源系統取代能源系統。“清潔燃料綜合癥”(氫氣、沼氣、生物燃料)就像過去失敗的“清潔煤”和“清潔柴油”戰略那樣，也是失敗的戰略。如需要管道或洞穴儲存，那是現有能源系統的一部分，必將遭到顛覆。

清楚地傳達需要克服的各種挑戰也很重要。有些事變好之前會變得更加糟糕。增產煤炭會增加污染。讓核電站運行的時間比之前承諾的要長，意味著還要再忍受幾年核反應堆熔毀的陰影。一旦新的SWB系統能生產和儲存足夠的能量，政府就應承諾關閉這些電廠。這類似于創建一個清晰和公開的“臟能源智能合約”，必然在承諾的時間框架之后或新的SWB基礎設施達到商定的最低門檻時執行。德國人會在在未來幾年為“額外的骯臟付費”(dirty premium)。

2. 停止對現有能源行業的所有非緊急補貼和其他支持，只在新的SWB系統建設期間，暫時和戰略性地支持現有的傳統發電。

在當前危機中，可能有必要對現有的化石燃料行業提供緊急補貼和其他支持，作為德國結束對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進口依賴的同時，獲得國家能源安全的臨時措施。這些臨時措施可能包括：擴大液化天然氣進口，擴大煤炭生產，使關閉的燃煤電廠重新聯網，以及推遲關閉核電站。

然而，極其重要的是，德國從一開始就為這些補貼和支持設定時間限制，如這些措施超出絕對必要的范圍;并抵制現有行業使用“紓困”等措施的要求，延長其使用壽期的呼吁。傳統能源不需要新的基建投資。這些都是戰略性的、臨時的措施，而不是幾十年的投資。更為永久性的“權宜之計”措施可包括，通過熱泵和其他能效措施，慢慢減少投資需求。

“自由能源”要求德國打破對所有化石燃料的依賴，而不僅僅是從俄羅斯進口的那些燃料。因此，德國應尋求迅速結束整個價值鏈上對化石燃料的普遍補貼。據估計，這些補貼高達每年410億美元。這些資金和所有其他新能源投資，可以完全集中在建立新的SWB清潔能源系統上。

雖然RethinkX建議取消對現有行業的大量政府補貼，但并不建議必須用給SWB的新補貼取而代之。相反，在真正自由和公平的電力市場，推動SWB采用的經濟動態本身將為所需的公共和私營部門投資產生激勵。額外的國家補貼是不必要的，但可戰略性地用于支持和激勵這種投資。

RethinkX也不建議征收碳稅，因為SWB的成本已大幅下降，并將在本世紀20年代繼續下降。現在，只要電力市場在各個層面都是自由、競爭和透明的，單是SWB固有的競爭力就能確保它們吸引公共和私人投資，并以指數方式加速采用。

3. 設計各種層次的自由、開放、透明的能源市場。

由于這種顛覆是由基本經濟因素驅動的，因此不需要過度補貼，并可通過確保市場正常運作加速。換句話說，德國可以通過確保自由開放的能源市場，加速“自由能源”的發展。

消除現有的市場壁壘、干預和低效率，可以加速SWB顛覆。這些新技術在開放的市場條件下已具有競爭力，但對化石燃料的大量補貼和監管支持扭曲的電力市場，有利于集中的公用事業壟斷企業，它們有強烈的動機，推遲SWB的部署和顛覆。

4. 通過“能源權利法案”保障個人生產、儲存和交易電力的權利。

“自由能源”要求所有個人、社區和公司，在能源互聯網中自由地生產、儲存并與任何人交易電力。而現今，許多希望這樣做的人，即使有機會，也無法公平地進入能源市場。

如果有人被排除在外，自由開放的能源市場就無法正常運作，也無法充分發揮SWB的潛力。由于SWB可在任何規模上部署，從住宅屋頂到TW級的裝置，這些技術本質上是民主和分布式管理的。

尤其重要的是，個人家庭和公司有權擁有分布式能源(DER)，并在市場上利用它們，以支持運輸方面電動汽車對化石燃料的顛覆。

因此，《能源權利法案》承認個人和企業生產、儲能和交易電力的權利，類似于有權生產、儲存和交易信息。根據這項權利法案，政府不應對自主的SWB征稅。這種方法會把自由市場資本主義引入各級電力，加速各種級別的電氣化(以及化石燃料的顛覆)。還能加速電動汽車的采用，可用于家庭供電，并參與電網交易和穩定。一輛行駛200英里的電動汽車可滿足普通德國家庭數天的電力需求。也會加速采暖和烹飪的電氣化。

5. 政府重點干預住宅和商業供暖以及烹飪電氣化。

德國政府的干預和資本支出，應側重于即使有正確的市場信號也難以改變的領域。這意味著支持住宅供暖和烹飪電氣化，這些領域由于缺乏標準和“即插即用”的解決方案，從化石燃料天然氣轉向電供暖和烹飪等變得困難且相對昂貴。

政府的支持必須包括加快制定適用的“即插即用”式的家庭電網標準，包括太陽能、固定電池、電動汽車、空間電加熱和電磁爐。德國標準的制定和早期采用能推動新的全球產業，對電子影響就像硅谷和互聯網對二進制數字的影響一樣。

6. 保護人民，而不是保護產業。

同樣至關重要的是，緊急補貼和支持側重于人民而不是行業。因危機和混亂流離失所的工人應該得到保護，但應允許解散化石燃料公司和組織機構。

無論德國政府做出何種政策決定，純粹由于各種經濟因素，SWB就已準備好取代現有的能源行業。RethinkX的研究表明，傳統能源資產已經陷入困境[5]，因而無法維持預期的收益。這意味著旨在延長這些行業壽命的各項開支會適得其反。

政府不應設法保護那些注定在未來十年要被取代的產業，而應把重點放在逐步淘汰現有產業的計劃上，促進人員和專業知識快速流向清潔能源系統。研究表明，與現有行業相比，清潔能源顛覆，有望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由于發電量將增加兩倍以上，而且德國大部分化石燃料基礎設施已經電氣化，因此實現這一轉變所需的電氣工程師和電氣承包商的數量很可能有相應的增長。

至關重要的是，政府必須制定計劃，幫助人們從崩潰的化石工業過渡到蓬勃發展的電氣化工業。大量零邊際成本的能源，還可使現有的汽車制造業等使用大量能源的行業更具競爭力，同時還可基于傳統能源系統不可能實現的產品和服務，創造新的產業。

見解與思考

一年之后，喬治亞·巴特利(Georgia Bartlett)在RethinkX網站發表文章說，“甚至德國首都柏林有可能在2030年前實現凈零排放”，使通往“2030年自由能源”之路提前10年。“如果做得好，還有可能創造一個更有活力、繁榮、公平、分散、有彈性和可持續的社會……”。

2023年3月26日柏林全民公投，沒有達到所需的最低支持票數，但上文提出需要遵循的某些關鍵原則，有借鑒的價值：

清晰的信號：承諾實現凈零，為企業、投資者、個人和社區提供清晰和確定的信息。

支持性監管：在各個層面建立自由、開放和競爭的電力能源市場。減少可能阻礙清潔可再生能源技術在整個經濟中推廣的監管阻力和繁文縟節。

能源權利：保證所有個人、企業和社區都有權利產生、儲存和銷售電能。就像今天的電力互聯網，每個人都可以交易電子、光子和二進制數字。

金融激勵：建立金融激勵機制，投資于各級新系統的基礎設施，加速正在進行的系統轉型。

財政干預：利用稅收和補貼加速轉型。只對能源交易征稅，不再對使用清潔可再生能源“發電自用”征稅。將政府的主要干預措施集中在住宅和商業供暖電氣化上。

教育作用：依據科學現實教育公民使其了解：凈零是通往更加繁榮之路，而不是奉獻。利用希望、樂觀和機會推動變革。實現凈零目標的任務雖然艱巨，但現實更像是利用重力實現技術雪球效應(見上圖)。

抵制既成現實：停止對溫室氣體排放高產業的補貼、保護和其他支持。停止對“權宜之計”的補貼和支持(例如，使現有系統“不那么糟糕”的措施)。

技術中性：對監管和財政政策采取非規定性、技術不可知的方法，確保那些在新興范式中蓬勃發展的技術不會受到懲罰。不要將它們與“上述所有”方法相混淆。

社交網絡：保護人民和社區，而不是那些將在轉型過程中崩潰的傳統公司和行業。為人們提供社會資本、教育和培訓，以促進清潔可再生技術產業的發展。

真正的補償：新系統產生的超多能源可以出口，作為真正的零碳能源補償使用。在短期內，其他經濟部分(如食品)2030年代實現脫碳時，凈零排放需要某些補償。隨著時間推移，補償需求將迅速減少。

有可能創建新的能源系統。最重要的是，優先考慮自由、自給自足和企業家精神的驅動力，關鍵是各個層面實現凈零排放。新能源系統不是現在基于稀缺原子和分子的集中式、分層、命令和受控的能源系統的清潔版。相反，它正在轉向完全分散的、多對多網絡的、基于無限光子和電子的零碳電力能源系統。政府的主要目標不是把它當作中央集權企業來經營，而是釋放數百萬人的樂觀、企業家精神驅動力，他們希望為能源系統轉型做出貢獻。

每個人都可為建立這個凈零體系做出直接、可衡量、可感知的貢獻。不同層面上的成功，可以讓人們對國家實現“能源自由”產生樂觀情緒，其本身就是可改變、可實現的目標。

參考資料與注釋

[1] Tony Seba, James Arbib, Dr. Adam Dorr and Dr. Nafeez Ahmed, Germany’s Path to ‘Freedom Energy’ by 2030, RethinkX, May 2022.

[2] 巴克明斯特·富勒，即Richard Buckminster Fuller，(1895-07-12—1983-07-01)美國建筑師，擁有55個榮譽博士學位和26項專利發明。他提倡的低碳概念啟發了科學家并最終獲得諾貝爾獎。

[3] Adam Dorr & Tony Seba, 100% Solar, Wind, and Batteries Is Just the Beginning, October 2020.

[4] 重新思考氣候變化：人類如何選擇通過使用現有技術破壞能源、運輸和食品，到2035年減少90%的排放。詳見：James Arbib, Adam Dorr, Tony Seba, energy independence, decarbonization and superabundance, Rethinking Climate Change, RethinkX, August 2021.

[5] 大擱淺：不準確的主流平準化電力成本(LCOE)估計如何在傳統能源資產中制造萬億美元的泡沫，詳見Adam Dorr & Tony Seba, Rethinking Energy, RethinkX, February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