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近期決定恢復其碳市場中的現貨交易市場，這是在最近三個月的黑客襲擊事件后，第7個重新開放碳市場的國家。

今年初，碳市場在經歷短暫春天后，又遭受重創：據估算，在布魯塞爾當局被迫“拔下插頭”，停止現貨市場的碳排放權交易之前，黑客共盜走了價值超過5000萬歐元的碳排放權。

就在歐盟急于證明碳市場模式可以奏效，并希望為中美兩國作出榜樣之時，各種行政制約與安全隱患，伴隨著新類型的刑事犯罪，令碳市場陷入了信任危機。

不翼而飛

1月18日，在捷克布拉格捷克電力交易所(OTE)，負責人斯塔尼(Stastny)辦公室中傳來廣播命令：“所有員工撤退，可能存在著炸彈威脅。”

OTE負責管理捷克在歐盟的溫室氣體排放交易系統中的那一部分交易。

捷克警方在這棟大樓里匍匐檢查了三個多小時，對七層樓中的所有人員都進行了檢查，然而似乎沒有什么不妥。

不詳的跡象，在第二天上午7點鐘之后出現：一位OTE的客戶來電，客戶以數字化方式儲存在OTE數以千計的碳排放配額，消失不見了。

這種在各國儲存的注冊表就如同一個后臺辦公室，全國所有的國有以及商業的ETS都在此持有，同時交易也都在此記錄排序。

在一個小時之內，斯塔尼和他的同事認識到，“炸彈威脅”是精心策劃的煙幕彈。電腦黑客用爭奪來的時間，大搖大擺地窺探著OTE的注冊信息，盜取碳排放配額。

隨后，在任何人注意到之前，黑客們就可以在市場上公開出售配額，價值達數百萬歐元。

“在驚悚影片里面鉆石和現金會突然不見，這次發生的事件簡直一模一樣，就是資產形式不同。”捷克能源公司CEZ集團負責人斯沃博達表示，他的公司在此次黑客襲擊碳市場事件中失去了市場價值約為1000萬歐元的70萬碳排放配額。

這次對OTE的盜竊行為，僅僅在過去三個月，橫跨東歐和中歐碳排放交易系統中，對歐盟排放權運營商的六起攻擊之一。

據估算，在布魯塞爾當局被迫“拔下插頭”，停止現貨市場的碳排放權交易之前，黑客共盜走了價值超過5000萬歐元的碳排放權。

早有前兆

盡管歐盟領導人表示碳交易系統運行成功，但是罪犯行為始終如影隨形，其中有些是簡單的，例如在匈牙利那些已經被使用的排放權又神秘地回到流通之中，同時也存在著其他更復雜的伎倆。

例如，就有幾十人因在碳市場方面精心設計騙稅而被捕；最常見一種涉及在一國購買排放權時，則不需要繳納增值稅，然而在出售時，則需要繳納增值稅。

然而騙稅人員并未將錢交給稅務機關，而是在賺足之后宣布破產或悄然失蹤。國際刑警組織的結論是，碳市場騙局成本令政府在稅收方面的損失高達50億歐元。

這些技巧能夠成為可能，部分是由于防范過于寬松。在有些國家，如丹麥，注冊碳市場賬戶，比開銀行賬戶還容易。

巴克萊資本等一些銀行，則一直在向當局發出警示。他們擔心在市場上的不可靠行為擴散，而在本行交易的時候作出限制，劃分出可以與其交易的范圍。

不過，當2010年1月，第一次排放權失竊案發生時，沒有多少人關心這件事情。在德國，一位交易員受到了“釣魚”攻擊，最終判斷是，他可能被虛假電子郵件將其登錄信息等等釣走。

直到去年11月，一家瑞士水泥企業在羅馬尼亞子公司報告說，有人偷了160萬歐元的排放權。

“起初人們以為這又是一個釣魚攻擊，”曾經幫助歐盟委員會在布魯塞爾建立排放權交易制度，現在供職于摩根士丹利的奧利維亞 哈特里奇表示，“我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些罪犯遠遠比(釣魚)復雜。”

盜竊了上述160萬歐元排放權之后，盜賊將其轉入在列支敦士登和意大利的賬戶。就像是在尋找走失寵物一樣，上述公司在互聯網上把失蹤的排放權序列號一一公布出來。

摩根士丹利開始要求，任何排放額都需要來自于原政府拍賣的法律保證， 而不是來自于第三方，巴克萊資本則決定放棄太過危險的現貨市場。

“市場彼時大面積停止交易，”哈特里奇表示，“因為沒有人能確定他們沒有在同贓物進行交易。”[page]

然而，不斷出現的盜竊則越來越大膽。

1月10日，在捷克受到攻擊一個星期前，黑客第一次設法直接打入一個國家登記表——奧地利的， 而不僅僅是一個賬戶持有人的電腦。

盜賊在當局設法凍結它之前，盜取了488141歐元碳排放額度，并且轉入在列支敦士登和瑞典的賬戶。這次襲擊終于讓布魯塞爾警覺起來。

歐盟委員會的氣候行動總司長Delbeke，確信系統受到攻擊不是由單個黑客所為，而是來源于有組織的犯罪集團。

在奧地利被攻擊后，Delbeke建立了一個緊急小組，與各成員國聯系，提供每小時更新的信息。

但由于歐盟并沒有自己的調查權，歐盟官員只能向各成員國執法當局和國際刑警組織求助。

目前，斯沃博達表示大部分CEZ集團失蹤的排放權已經被追蹤，但目前的持有者與最初的盜竊已經毫無關系。當然，OTE認為其集團對損失也有些責任，但是這在法庭上難以界定，特別是在一個容納了30個不同成員國法律的系統中。

“鏈條中的某個地方，”斯沃博達表示，“錢已經消失不見了。”

重開現貨市場

歐盟委員會表示，一些國家的碳注冊管理機構可能會保持數周的停業狀態，這是因為其需要等待一些成員國完成安全狀態報告。

當局也很快指出，很多公司都平安無事繼續使用碳交易的期貨合約。

然而，三個多星期后之后，由30個國家組成的系統中，已經重新開放營業的只有7家。交易商紛紛表示，現在市場四分五裂，充滿了不信任。

歐盟氣候變化專員康妮·赫澤高，堅持表示市場還沒有失去信譽，維修工作也在掌握之中，“你不能說只是因為有人搶劫銀行，銀行系統就無法工作了。”

不過赫澤高也表示，歐盟委員會希望減緩碳市場的交易步伐，以使系統不容易受到網絡竊賊的攻擊。

歐盟認為，現貨市場快速執行的運行方式，令罪犯得以在業主意識到之前，就將排放額轉移到其他賬戶，隨后套現。

某些情況下，在執法人員最終能夠跟蹤他們之前，被盜碳排放權額度在多個賬戶間轉移。“我不是這個行業的專家，但我可以看到，如果我們有一個延時功能，那么可能系統作弊就不那么容易。”赫澤高表示。

不過交易員和歐洲政客可不理這一套解釋，他們指責歐盟監管部門監管不力。

“這絕對是整個歐洲在減少排放量方面正確的政策，巴克萊資本排放交易主管路易斯· 雷德肖表示。”令人沮喪的是，糟糕的執行方式讓犯罪分子有機可乘。

目前，在市場重開之后交易商依然對市場疑慮重重，生怕被卷入被竊碳排放額度的交易之中。

目前，英國、法國和其他幾個國家恢復了碳交易，不過在位于巴黎的BlueNEXt平臺上，重開交易后的三小時內，沒有達成一筆買賣。

在紐約，由JP摩根和高盛支持下的Green Exchange 碳交易市場仍然停止營業，當地官員表示，這可能要持續許多周，直到他們重新對制度感到有信心。

“我們認為現在仍然有許多懸而未決的問題。我們特別關注的是，奧地利政府并沒有證實了(被盜)序列號碼的完整清單。”美國Green Exchange碳交易市場董事總經理Hasselknippe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