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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核驚魂:核泄漏如何發生

2011-03-21 10:32:08 《新世紀》周刊

這場核電夢魘為什么難以收拾?有多少教訓?

向東,一直向東。從山形市驅車東行60多公里,便到了此次日本地震的災區之一宮城縣仙臺市。鉛灰色的陰云下,這座位于日本東北部、曾經嵐翠鮮明的城市,流露出其脆弱而悲情的一面。白雪皚皚,仍然未能遮蓋震后的創傷。

死亡、缺水、斷電,折磨著仙臺;然而,目前更深重的危機,是籠罩在100多萬仙臺居民心頭的核的陰云。從仙臺到出現核泄漏的福島第一核電站,直線距離不到100公里。

“我活得很長了,生死都無所謂,但我們需要保護孩子。”3月16日,在仙臺市七鄉小學避難所,白發蒼蒼的校長米倉清幸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

作為避難所的設施長,米倉清幸選擇了堅守。但受到福島核電事故的影響,宮城、巖手、福島等重災區的很多居民,已經前往關西和關東兩大城市群,投親靠友。

發生在日本東北太平洋(11.75,-0.14,-1.18%)沿岸的9.0級地震,疊加海嘯、核泄漏三重災難,成為日本“二戰”后最深重的公共危機。至3月18日晚間,這場浩劫已造成日本6911人死亡,10316人失蹤。

地震引發的海嘯,沖垮了福島第一核電站的安全屏障,導致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和美國三里島核事故的陰影再現。截至本刊發稿,東京電力公司和日本政府仍未能控制局面,大規模核泄漏的危險并未消失。

整個日本,乃至全球,也因此陷入對核輻射與核安全的擔憂和恐慌之中。

核泄漏如何發生

地震之后的海嘯造成應急電力故障,冷卻系統無法工作,反應堆產生的熱量無法散去

東京時間3月11日14點46分(北京時間13點46分),當9.0級地震發生時,位于福島工業區的福島第一核電站自動停止運行。

地震不僅威脅到核電站本身結構的穩定,也威脅到核電站的電力供應。但對福島第一核電站而言,真正可怕的是此次特大地震所引發的海嘯。

由于地震對當地輸電系統造成破壞,按照預先設計的要求,核電站啟動了應急柴油機發電機組。不幸的是,一個小時后,7米高的海嘯抵達,外部水淹導致所有應急柴油發電機出現故障。

“這屬于核電廠的超設計基準事故工況。”中國環保部核與輻射安全中心總工程師柴國旱在書面采訪中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核電秦山聯營有限公司原董事長李永江也說,如果只有地震,沒有海嘯,情況可能完全不同。

核電站的主要燃料是具有放射性的鈾。當一個中子在反應堆內轟擊原子量達235的鈾-235時,其原子核分裂為較輕的原子核,同時產生新的中子,釋放能量。新的中子又可轟擊另一個鈾原子,引起新的裂變,從而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巨大能量。這些能量在轉變為電力的同時,會產生大量熱量。因此,運行良好的水冷系統對核電站至關重要。

如果失去應急電力,冷卻系統無法工作,意味著反應堆堆芯面臨熔化的危險。堆芯是反應堆的心臟,裝在壓力容器中間,每根堆芯由大量二氧化鈾燒結而成的芯塊排列而成,含有2%至4%的鈾-235,裝在兩端密封的鋯合金包殼管中。反應堆發生故障時,把銀銦鎘材料制成的控制棒插入堆芯,吸收反應堆中的中子,就可以在很短時間內中止裂變反應,使反應堆停止工作。

盡管核電站會停機,但反應堆內仍有大量衰變余熱,需要冷卻系統繼續工作。否則,反應堆內溫度和壓力會迅速升高,導致燃料棒裸露,就會出現堆芯熔化。在最壞的情況下,反應堆內所有安全屏障都會被擊穿,從而發生大規模的放射性物質泄漏。

3月11日晚間,在地震發生幾小時后,由于發現反應堆內的冷卻水位有下降趨勢,日本政府要求核電站半徑3公里內的居民緊急撤離。當晚,在向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的匯報中,日本原子力安保院(NISA)表示,由于反應堆安全殼內壓力正在上升,決定釋放一定的蒸汽以降低壓力,這些蒸汽經過過濾后,將不具備放射性。

然而,次日上午,事態出現惡化的跡象。11時左右,NISA發布消息說,福島第一核電站正門附近的輻射量是正常值的8倍,兩小時后又升至通常的70多倍以上;1號機組反應堆中央控制室的輻射量則是正常值的1000倍。

由于冷卻系統失效,堆芯溫度過高,冷卻用水與堆芯外殼鋯合金反應生成了氧化鋯和過量氫氣,下午3時40分,1號機組發生氫氣爆炸。

此次爆炸發生后,清華大學核能與新能源技術研究院教授、環保部核安全與環境專家委員會成員曲靜原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之前已經有報告說在福島核電站的環境中發現了放射性銫,這意味著燃料棒已經受到一定損害。雖然經過過濾的蒸汽能夠把絕大部分放射性元素留在安全殼內,但仍會有一些殘留。

接下來,福島第一核電站其他幾個機組也先后出現問題。3號機組冷卻系統在3月13日下午突然失靈,并于第二天上午發生氫氣爆炸;2號機組冷卻功能在14日下午完全喪失,并于第二天凌晨發生氫氣爆炸;此前并未受到重視的4號機組,也于15日下午起火,存放乏燃料——在反應堆內燒過的核燃料——的池子溫度持續上升,放射性物質開始向大氣中釋放。

3月17日中午,3號機組又出現嚴重問題——乏燃料池也出現泄漏。

中核集團公司原科技委秘書長張國濱介紹說,乏燃料池中已經燒過的燃料,盡管熱度比較低,也一般需要10年多的時間才能降到可以進行后處理的水平。因此,在運輸、保存過程中,都需要保持在水中。“剛卸下來的堆芯,暴露在空氣中,局部可以達到4000攝氏度以上。如果突然從水里拿出來,十幾個小時就會熔化。”

事故發生后,一批批工作人員,冒著生命危險進入核電站開展搶險。直升機、消防車、高壓水車等多種方式也被用于冷卻反應堆。

從3月18日起,東京電力著手恢復各個機組的外部電力。

有業內人士認為,一旦堆芯全部熔化,避免放射性物質泄漏的惟一方法就是封堆——用水泥混凝土將反應堆徹底封閉。既然如此,日本政府早就應該讓東京電力公司采取這一舉措。

但也有人認為,福島第一核電站尚有挽救余地。而日本中央電力研究所首席研究員井上正表示,日本政府并沒有權力強制東京電力公司在第一時間封堆,對情況也估計不足。

而且,即使采取封堆措施,也并不意味著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反而會徹底喪失對堆芯的控制。一旦污染地下水,處理起來就更加棘手。切爾諾貝利封堆之后,其維護和監測成本,長期下來亦十分昂貴。

事故級別日升

事態日漸惡化,諸多專家均認為福島核泄漏嚴重程度甚至超過1979年美國三里島核事故

3月13日上午,福島第一核電站方圓10公里內已有190人遭到輻射污染。當天,此次事故被日本政府初步定為4級。

按照國際原子能機構“國際核事件分級表”的規定,核安全事件共分為7級,其中1級至3級為事件,4級至7級為事故。

如果達到4級,表示反應堆堆芯和防護屏障顯著損壞,核電站場內工作人員可能遭受致命輻射,有少量放射性物質釋放到場外,但對公眾基本沒有影響;5級屬于具有場外風險的事故,反應堆堆芯和防護屏障嚴重損壞,放射性物質有限釋放;6級和7級則分別屬于重大和特大事故。

在核電歷史上,1986年的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被定為最嚴重的7級,核電站的一個反應堆發生爆炸,導致8噸放射性物質泄漏,數百萬人受到輻射。1979年的美國三里島核事故則屬于5級,核電站機組冷卻系統出現故障,十幾萬居民被迫撤離。

從一開始,國內外均有專家對4級的定級表示懷疑。3月14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輻射防護與核安全醫學所研究員王作元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采訪時即指出,福島核事故嚴重程度已經超過三里島核事故,“我覺得定低了點”。

3月15日,事態進一步惡化,2號機組在凌晨發生氫氣爆炸。當日上午8時31分,核電站周圍環境中的放射線輻射量達到每小時8.2毫希(mSv),這相當于正常人每年受到放射線輻射量的8倍。

對于從事核相關行業的員工來說,每年每人接受的有效劑量不能超過20毫希。而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后,凡輻射量達到350毫希的居民,都需重新安置。醫學研究表明,一年內吸收1000毫希,多年后引發致命癌癥的幾率為5%;一次性吸收5000毫希,半數接受輻射者會在一個月內死亡。

這天上午11點,日本首相菅直人發表告國民書,要求核電站20至30公里周圍居民呆在室內,且做好撤離準備。

話音剛落,中午12點,4號機組又發生氫氣爆炸。一個小時后,東京地區輻射量超過往常20倍。

當天,法國核安全局(ASN)局長拉科斯特稱,福島核事故實際上已經達到6級水準。

這天上午,中國環保部網站刊出新聞通稿表示,專家經初步分析認為,福島第一核電站2號機組極可能發生了比1號和3號機組更嚴重的情況,估計反應堆堆芯已部分熔化,反應堆廠房、安全殼完整性可能已遭破壞,增加了大規模放射性物質釋放至環境的風險。

當然,多位業內人士表示,福島應該不會發生切爾諾貝利那樣的慘劇。曾參與切爾諾貝利后期處理工作的一位專家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福島電站的事態可能介于兩種狀況之間,第一是燃料燒穿保護殼,造成有限的泄漏;第二是燃料發生爆炸,對當地造成生態災難。

無論如何,法國核安全局局長的表態,中國環保部專家的初步分析結果,以及福島核電站正在失控的跡象,讓越來越多的人將注意力從日本的震后救援轉向核輻射威脅。

各國政治決策者也在密切關注福島。財新《新世紀》記者從中國環保部了解到,核安全專家夜以繼日地跟蹤和分析福島核事故的演變進程和可能后果。

3月14日,中國國家能源局原局長張國寶(專欄)正在浙江三門核電站工地考察,其間與國家核電技術公司、中核集團、三門核電有關負責人一起對福島核電事故成因和處置進行了分析。而參與討論的三門核電副總經理繆亞平,曾經作為國際核電協會(WANO)檢查組副組長在福島檢查了一個月,擁有該電站全套圖紙。

張國寶接受《中國證券報》采訪時稱,他們在3月14日的分析中已經注意到2號機組的危險,其燃料棒仍然裸露,持續升溫后必然燒熔,機組安全殼內壓力也達正常值的2倍,“我們已預感到2號機安全殼可能破損,放射性物質外泄,將造成災難性后果”。

3月15日,在中國環保部發出大規模核泄露風險增加的警告之后,中國駐日大使館宣布,鑒于福島核電站事故的嚴重性和不確定性,該館和駐新潟總領館根據自愿原則,立即安排大巴幫助尚在宮城、福島、茨城等重災區的中國公民撤離,并協助回國。

多個國家也紛紛宣布,幫助本國公民撤離日本,或者將其駐日大使館工作人員暫時從東京遷往南部的大阪等地。

3月18日,日本原子力安保院終于宣布一號、二號、三號機組事故級別提升至五級。

應對失當

有觀點認為,從地震海嘯發生到1號機組廠房爆炸,中間有八個小時,日方未采取注入海水的果斷措施,可能是抱有僥幸心理,想保全設備,以致釀成大禍

隨著事態失去控制,日本政府和負責運營福島核電站的東京電力公司,受到各方質疑。

地震海嘯發生后的當天下午,日本原子力安保院第一次向國際原子能機構匯報時,后者就提出,愿意提供直接專家支持和聯系國際技術援助。日本政府未接受。

據媒體報道,駐日美軍愿意在冷卻上提供幫助的建議,也被日方拒絕。

日本政府的對策,是先由東京電力公司自行處理事故。在張國寶看來,日方的處置存在失誤。從地震海嘯發生,到1號機組廠房爆炸,中間有八個小時,日方未采取注入海水的果斷措施,可能是抱有僥幸心理,想保全設備,如早下決心注入海水不致釀成大禍。

盡管直接注入海水存在腐蝕設備的危險,但井上正3月15日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采訪時說,目前注入海水是能夠想到的為堆芯降溫的最好辦法。張國濱也認為,如果及時注入海水冷卻,是可能控制住事態發展的。

身為日本公民的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天野之彌一再公開表示,時刻準備為日本提供任何形式的技術支持。但直到3月14日,事態幾乎不可收拾的時候,日本政府才尋求國際原子能機構的幫助。

張國濱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雖然不能完全說日本政府在這件事故上比較自負,但起碼說明其對于事態的發展估計不足。這從日本對事故等級的定義上也可以看出來,一開始只定義為4級,還對法國描述為6級頗有微詞。

他表示,目前情況下,福島第一核電站廠區的放射性物質,不像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那樣多,但不會比三里島事故少,因為后者的安全殼至少是完好的。

東京電力公司與日本政府的信息披露同樣出現問題。地震第二天,日本首相菅直人就公開表示,由于東京電力公司報告不及時,導致決策遲緩。

在調集和動員救援力量上,日本政府也遭遇批評。3月15日和16日,菅直人兩次要求自衛隊出動直升機參加核電站的滅火和空中注水工作,但自衛隊以直升機飛行員會遭受嚴重核輻射為由,進行抵制。

日本東海大學教授葉千榮說,這次事故如此嚴重,是設計上有問題,還是后期處理有問題?實際上,天災是導火索,后面的過失完全是人為的。

后藤政志是原東芝公司員工,反應堆安全殼設計者之一。此次地震后,他代表日本民間組織“原子能資料信息室”舉行了針對福島核電站的發布會,但NHK等媒體并沒有直播。在他看來,福島核電的事故處置和信息傳遞存在諸多問題。他估計此次事故的級別低于7級,但甚至可能高于6級。

天生缺陷

沸水堆的主要缺陷在于一個回路的蒸汽具有放射性,用這種氣體去驅動汽輪機,一旦破裂就會發生問題。日本這樣地震頻繁的地區,使用沸水堆結構存在爭議

福島核電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核電站,由福島一站的6臺機組和福島二站的4臺機組組成。其中,福島一站1號機組于1971年 3月投入商業運行。

曲靜原說,福島核電站的核反應堆都是單循環沸水堆,只有一條冷卻回路,蒸汽直接從堆芯中產生,推動汽輪機,和以前發生事故的三里島核電站同樣屬于二代反應堆。

沸水堆與壓水堆不同之處在于,冷卻水保持在較低的壓力(約為70個大氣壓)下,水經過堆芯變成約285攝氏度的蒸汽,并直接被引入汽輪機。根據井上正提供的數字,在日本的55座核電站中,有24座是使用沸水堆。

福島核電站的沸水堆,是美國通用電氣公司上世紀60年代推出的馬克1型沸水堆。但據《紐約時報》報道,早在1972年,美國一位核安全專家就指出,這種反應堆型的建設應該停止,因為它呈現出不可接受的安全風險。同一年,后來主持美國國家核管理委員會的另一位專家也指出,禁用馬克1型的意見是中肯的,但這種技術已被廣泛使用,立刻禁用將是核電工業的末日。

福島核事故之后,美國憂思科學家聯盟核安全項目負責人大衛·洛克博姆(David Lochbaum)公開表示,如今福島事故可能導致全球核危機,恰恰是當初沒有禁用馬克1型。

張國濱說,沸水堆的主要缺陷在于一個回路的蒸汽具有放射性,用這種氣體去驅動汽輪機,一旦破裂就會發生問題。與之相比,壓水堆有兩個回路,蒸汽不在壓力容器中產生。

“俗話說,甘蔗是沒有兩頭甜的,兩者各有利弊。”張國濱說,但從安全性上看,不得不承認壓水堆的安全性更高,其原因在于,壓水堆的壓力容器內部壓力約相當于150個大氣壓,要求安全殼比較厚。而沸水堆壓力容器只有7至8個大氣壓,安全殼不需要那么厚,在結構簡化、成本降低的同時,破損的風險也隨之增加。

有觀點認為,對于日本這一個地震頻繁的地區,使用沸水堆這樣的結構,非常不合理。一位熟悉沸水堆技術的業內人士則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具體到此次福島事故,換成壓水堆機組也受不了,因為對海嘯影響的預估沒有那么大。

不良記錄

福島核電站很多設備已經老化,雖然不是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但老化的設備可能會使事態更難控制

實際上,這不是東京電力旗下核電站第一次發生安全事件。例如,2005年8月,7.2級地震導致福島兩座核電站中存儲乏燃料的池子中部分池水外溢;2006年5月,福島第一核電站6號機組發生放射性物質泄漏,公司方面稱未對周邊環境造成影響。

2007年,東京電力公司承認,從1977年起對下屬3家核電站總計199次的定期檢查中,屢屢篡改數據,隱瞞安全隱患。其中,福島第一核電站1號機組反應堆主蒸汽管流量計的數據被篡改,柏崎·刈羽核電站反應堆故障等關鍵信息被隱瞞。

弗羅斯特-沙利文 Frost-Sullivan 咨詢公司能源專家曹寅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東京電力是一家具有不良記錄的公司,在2007年新潟事件中也曾有過篡改和隱瞞安全記錄,政府不得不介入調查。

當年7月16日,日本新潟縣柏崎市發生6.8級地震,柏崎·刈羽核電站距震中僅9公里,其3號機組變壓器起火,6號機組含微量放射性物質的水流入大海。

盡管沒有帶來嚴重影響,但徐紅鵑等人在《防化研究》上撰文指出,此次事件也暴露出一連串問題,如事故現場只有幾名未受過防災培訓的工作人員;核電站在地震當天發生各種問題約50起,但信息通報遲緩;該核電站在設計之初預計的最大震級僅為6.5級,抗震能力未達標。

今年2月7日,東京電力公司剛剛完成了對福島第一核電站1號機組的評估報告,指出這一機組已經服役滿40年,出現一系列老化跡象,包括反應堆壓力容器出現腐蝕,在高溫、放射線照射等條件下混凝土強度低下等。而過去這些年也曾經多次維修,包括在2000年更換堆芯組件等。

一座核電站退役后,不僅沒有發電收益,還必須在十幾年時間內維持系統運轉和及時維修,以免輻射外漏,直到核電站內部的放射完全衰退。上述報告則為1號機組制定了繼續服役20年的延壽計劃,正式退役需要到2031年。

曲靜原表示,一般核電站堆芯設計都是40年,而根據美國經驗,到了40年還可延壽20年,甚至到了60年還可延續,“效益非常好,扔了很可惜。”

不過,他強調,核電站延壽首先需要經過嚴格審查,是不是滿足現在的安全要求。

中國環保部核安全司核電二處處長郝曉峰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大家一直覺得日本公司比較嚴謹,但其實也陸續暴露出一些問題。他們有時也不是嚴格遵守規程,受到過嚴厲處罰;有些機組盡管老化,還要再延壽。

郝曉峰說,延壽不是不可以,但延壽的標準并不是看設備能否繼續運轉,更重要的是安全水平能否達到現在的水準。幾十年前的安全性要求,與現在相比肯定有很大差距。

井上正認為,雖然設備老化不是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但老化的設備可能會使事態更難控制一些。

臺灣清華大學核能工程專家李敏博士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福島核電站事故確實已經超出電廠設計基準事故的范疇,但絕不是超出想象的事故,“在規劃電廠安全措施時,在計算電廠風險和執行電廠人員訓練時,這種類型的事故應該被討論。”

當然,李敏也表示,這么嚴重的天災,核電廠外圍設施無一幸免,如果一個運轉 40 年的核電廠屹立不倒,未造成民眾傷亡,已經證明其安全設計考慮的周詳。

重估核電價值

各國都會在福島事故后重新評估核電站的安全性,但人類也需要核電提供的能源,以減少化石能源消費,“重要的是如何在能源安全和核能安全之間取得平衡”

福島核電站狀況的變化,讓全球的神經為之繃緊。在中國,更是流言紛飛。

一些專家頻頻在網站、電視臺和紙媒接受訪問,呼吁中國公眾理性對待鄰國日本的核泄漏。中國廣東核電集團還從3月14日起在微博上發布信息,向公眾普及一些基礎知識。

環保部核與輻射安全中心趙亞民研究員在一次公開的記者座談會上表示,有公眾誤認為核電站發生的爆炸是核爆炸,但實際上,核爆炸屬于不可控的核反應,在極度高溫和高壓的條件下發生,且使用很高濃度的鈾;而核電站是可控的,使用低濃度鈾,即使在最糟糕狀況下,也不可能有原子彈爆炸那樣的威力。

但這些努力似乎收效甚微,核恐慌情緒迅速被放大。從3月16日起,“碘鹽可以預防核輻射”和“中國沿海食鹽可能被核污染”的說法廣為流傳,“搶鹽”風潮從浙江開始,蔓延至上海、江蘇、廣東、北京、四川等省份的城市和鄉村。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輻射防護與核安全醫學所輻射防護室主任侯長松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目前日本核電泄漏事故并不會對中國造成輻射影響,囤積碘鹽毫無必要。放射性同位素碘只是核輻射釋放的危險物質之一,而且,成人需每天攝入碘鹽約3公斤,才能達到碘片的預防效果。短時間攝入過多碘鹽,反而會造成諸多副作用。

趙亞民也說,日本這次的輻射僅影響到福島附近有限的海域,而海鹽來自很多海域,沒有必要擔心中國市場上食鹽受到污染。

“搶鹽”風潮很快過去,但福島事故對人們心理的影響很難消失。

曾經在日本核電監管部門任職的島村武久,退休后寫過一本名為《原子力講義》的書,稱日本在美國影響之下蓋了太多的核電廠,囤積了一大堆鈾和钚,其他國家因此懷疑日本是否想搞核武器。而日本政府為了證明“清白”,又蓋了更多核電廠來消化這些燙手的“山芋”。

前述曾經參與切爾諾貝利后期處理的專家則認為,福島核電事故后,預計日本將出現更強的反核聲音。但核電占日本電力比例達到40%以上,暫時難以找到其他方式替代。

在臺灣,多名在野黨“立委”及環保團體召開記者會,質疑島內核電廠的安全性,要求興建中的臺電核四廠立刻停工,政府盡快對島內其他三座核電廠作總體檢。并揚言如不停工,將采取更大的抗議行動。

在斯圖加特,數萬人走上街頭游行示威,對德國幾個月前決定延長17座核電站“服役期”平均12年的決定表達不滿。三天之后,德國總理默克爾宣布,暫時關閉該國7座老式核電站三個月,并于6月15日前完成其余10座核電站的安全評估。

德國聯邦經濟和技術部負責歐洲和國際能源政策的司長烏爾蘇拉·博拉克女士在北京期間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核電在德國一直備受爭議,其焦點不在技術本身和核廢料處置,而是“剩余風險”,即不可控風險。

在亞洲,福島事故引發的爭論同樣激烈。印度非政府組織全國反核運動聯盟甚至敦促聯邦政府立即關閉英迪拉·甘地原子能研究中心的反應堆,并要求中止庫坦庫拉姆核電項目反應堆的啟用。

毫無疑問,此次事故將拷問核電業的發展。王作元就指出,按照理論計算,切爾諾貝利、三里島、福島級別事故發生的概率低至十萬分之一;但事實表明,核電發展的短短幾十年內,此類事故已經發生了三次,“計算和實際情況是有差別的”。

對核電反對者而言,他們希望福島事故給各國的最大啟示是摒棄核電。不過,英國劍橋大學核能專家托尼?羅爾斯登(Tony Roulstone)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要證明這種觀點,首先應該獲得所有的數據信息,對福島事故進行充分了解。如果不經過這個過程就輕易下決定,只能顯示一國政府是建立在假設或缺乏證據的基礎之上倉促行事。

井上正認為,各國都會在福島事故后重新評估核電站的安全性,但人類也需要核電提供的能源,以減少化石能源消費,“重要的是如何在能源安全和核能安全之間取得平衡”。




責任編輯: 江曉蓓

標簽:驚魂 核泄漏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