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在中國,還有一個尚未引起廣泛關注的問題,即核電站的成本和效益。此外,中國高速發展核電站有一個致命困難,中國將面臨天然鈾資源的嚴重短缺,尤其是可采儲量的嚴重短缺。
我國必須立即停止在核能發展上的“大躍進”,因為現今中國核規劃的制定,根本未對核安全問題做出任何評估或具體分析。在中國工程院撰寫的《中國能源中長期發展戰略研究“核能卷”》中,甚而連切爾諾貝利爆炸事故的名詞都未出現。
中國還必須重新審定核安全標準,制定新的、符合中國國情、適應中國需要的核安全標準。“核安全”一詞有兩種含義,在英語里,Safety和National Security 是有著嚴格區別的。我的粗淺理解是:Safety只包括天災,而National Security也包括人禍。我們追求的核安全,就不僅僅是Safety,而是要上升到Security,而我國僅限于核電站安全。其實,在核活動中,從原料的開采、制造、發電、處理、嬗變和儲存中,都大量存在著安全問題。Security一詞更包含多方面內涵,既包括如何抗御敵方飛行物的襲擊,也包括防衛恐怖分子的破壞、核材料的走私、核技術的無控制的轉移等,以及其他涉及捍衛國家安全和保證國際社會共同安全等重大問題。
在中國,還有一個尚未引起廣泛關注的問題,即核電站的成本和效益。我國設計的核電站,其核安全所設標準其實是很低的;而且設計者對所設計的抗震標準往往諱莫如深,不予公布。原因在于,國家發改委要求核電站的發電成本不能超過石油發電成本的20%,太貴了,發改委就不予支持。據我所知,早年的設計,其設防標準約是6.5級;新設計的所謂“第三代”Ap1000型核電站也只定為7級。所以中國現在運行和在建的核電站,不僅無法抗御9級地震,連唐山大地震、汶川大地震也無法抗御。
從核資源、核燃料循環、核電站、后處理、核嬗變和核廢物處置,以及發電成本,這一系列的產業鏈要花多少錢,也不是很清楚。也許可以給出一個參考數字:“法國人曾開出200億歐元的天價,而這僅僅是一個年處理能力800噸的廠”。由此可算出一個功率為100萬千瓦核電站,如果使用壽命是60年,所分攤到的后處理廠的建造費用是6億歐元。問題是這座后處理廠要應對的是超常強放射性的轟擊。所有控制元件、傳感器能持續運轉的壽命均屬未知數,而且人員不能靠近在線拆換已損壞的器件。
這里還未計入為建設一個后處理廠所必須付出的土地、基建、工資、環保、增值稅等費用,所回收的僅是12公斤钚和1425噸的鈾。現在國際上天然鈾價格約是50美元/磅,由于有“核不擴散”,钚“被”抬到5500美元/克。簡單測算一下,其產生的產值約是2.0億美元。這只占引進的“后處理”工廠等全部支出中很小的一部分。
更為重要的是,鈾棒燃燒后,剩余有極強放射性的核廢料,如何妥善地處理、嬗變和儲存,以保證其在長達幾十萬年內的儲存期間,不致嚴重破壞人類居住環境的問題,這些也需列入成本。世界各國,包括我國均未能妥善解決這一重大遺留問題。一旦這一重大問題被真正提到議事日程,核能成本就將大幅增加。
中國高速發展核電站還有一個致命困難,中國將面臨天然鈾資源的嚴重短缺,尤其是可采儲量的嚴重短缺。如果要實現2050年核電達到4億千瓦以上的既定目標,那么中國將至少面臨高達400萬噸天然鈾可采儲量的短缺。而由國際機構對已有資料的統計,世界保有可采天然鈾儲量為550萬噸,加上預測和推斷鈾資源約為1600萬噸。2007年,天然鈾資源現居世界第一的澳大利亞,經過半個世紀的努力,才找出124.3萬噸的可采儲量;而中國竟然希望在未來的30 ̄50年間,依靠大力增加勘探力度,從“年不足60萬米鉆探工作量”,“提升為年鉆探200萬米”工作量,就能找出高達200萬噸的天然鈾資源的“可采儲量”,這真是不可想象。所以,我們堅決呼吁必須設定我國核電發展的“天花板”。
責任編輯: 江曉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