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美國頁巖氣革命的領導者——切薩皮克能源公司（Chesapeake Energy）發布的今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該公司由上年同期的凈虧損7100萬美元，轉為凈盈利1500萬美元。

盡管財報好看，但切薩皮克能源公司依然沒有擺脫債務危機。就在財報發布之前不久，據當地媒體報道，切薩皮克正在掛牌出售公司兩棟辦公大樓，其中一棟甚至以低于買入價200萬美元的價格出售。這足以顯露這家美國第二大天然氣生產商的真實處境。

其實，切薩皮克一季度之所以盈利，盈利來源并非是其主營業務頁巖氣（占其公司產量的四分之三），而是石油（頁巖油和凝析油氣）。在油價高漲的驅動下，切薩皮克已經將業務重心轉移到了石油。數據顯示公司石油生產比去年同期增長了56%。

與此同時，切薩皮克還大力削減生產和行政的運營成本。數據顯示其生產及行政成本比去年同期分別下降了18%和29%。

事實上，切薩皮克能源公司代表了大多數頁巖氣生產商的處境。正是基于頁巖氣產業的頹勢，去年下半年以來，《紐約時報》和《外交政策》等美國主流媒體和專業咨詢公司先后提出質疑，更有甚者將頁巖氣產業比作美國下一個“兩房危機”。

在他們看來，美國頁巖氣產業的興起得益于國際資本的大規模進入，但資本的進入掩蓋了頁巖氣產業的巨大資源遞減率（一些氣井的壽命往往只有一至兩年）這一最大問題。這使得頁巖氣的生產成本高企。盡管如此，前期復雜的融資合約卻迫使很多頁巖氣公司必須咬牙繼續生產。（很多公司也如切薩皮克一樣將重點放在了頁巖油等高價值產品。）這也使得很多公司背負了巨額負債。

如今，頁巖氣產業的泡沫一旦被戳破，為數眾多的頁巖氣公司的債務危機或許將形成洪水猛獸的金融危機。據統計，2009年至2011年三年間，北美油氣上游業務的經營現金流接近2200億美元，同期的資本投入則上升到了3500億美元，接近2/5的資本投入來自北美以外的地區和石油以外的行業。其中，中國成為美國非常規油氣的最大投資國之一。

當前，一些中國國內媒體和業界人士也開始反思頁巖氣革命，甚至認為頁巖氣是“美國試圖讓中國接盤的陰謀”的“陰謀論”開始泛濫在公共輿論空間。那么，頁巖氣革命是一場陰謀嗎？

在這里，我們似乎只要重新溫習礦業發展的歷史，所謂的“陰謀”或許會有不同解讀。

歷史上，礦業始終是一個波動性巨大的行業，其根源在于礦業投資的長期性。當需求推高礦產品價格，供給往往需要一段時間后才能做出反應。事實上，頁巖氣的起步正是基于2000年以來美國不斷走高的天然氣價格。令人咋舌的利潤空間吸引各色人等涌入行業在新的礦產上投機，供給持續快速增長。2006年美國頁巖氣產量只占天然氣總產量份額的1%，到了2012年卻猛增到了37%，導致了美國天然氣價格大幅下跌。

在這里，與其說頁巖氣是場“陰謀”，不如回歸商業常識，將這一現象歸為正常的商業風險。事實上，目前美國國內的天然氣價格遠遠低于國際天然氣價格，已經背離了價值本位。但即便如此，切薩皮克能源公司一季度的盈利也已經否定了頁巖氣的陰謀論。

盡管目前頁巖氣開采技術還不完善、不成熟，但這一產業的出現，卻擁有顛覆性的意義——頁巖氣不僅在油氣領域撼動了傳統統治地位的有機生成學說，為未來油氣生產開拓了更為廣闊的領域，而且沖擊了全球固有的能源經濟和政治版圖，使得油氣成為更加豐富且分布更加均勻的資源。

目前，頁巖氣產業的下行趨勢只是一場產業革命過程中伴隨著巨大風險的振蕩和調整，一切顯得自然和平常。認清未來趨勢，善于把控風險的玩家將贏得未來；被陰謀論遮蔽雙眼的迷局者則會在這場巨變中輸得衣不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