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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煤城的剪影

2010-02-24 10:43:00 能源   作者: 尹一杰  

從榆林出發,沿神木縣徑直北上,汽車在寒氣逼人的天氣里一路顛簸。除了偶爾能看見幾顆突兀的白楊,映入眼簾的大都是荒蕪的枯草黃沙和一道道宛如巨斧開鑿過的深溝谷壑。慘白的陽光直直打下來,荒地上時而有幾團被風掀起的沙土塵埃,視線所及,一派大漠風光。

這是2010年1月12日的下午,我們在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跋涉后來到一座陜、蒙交界的城鎮上。一輛輛看上去笨重無比的裝載車拉著刺耳的鳴笛擦肩而過,車尾黑色的碎煤粉末如同流失的細沙一般,撒了一路。

這個小鎮名叫大柳塔,因為地下富集的煤礦資源已經保持這樣的喧囂十余年。當記者置身于這個能源小鎮,最大的感受是,熱鬧卻不繁華,富有卻依舊土氣。

很大程度上,大柳塔被認定成了一個記憶斷層的邊塞之鎮——相比于其他城市而言,它沒有歷經過大起大落的發展史,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次看上去迅猛而且唐突的城市生態革命——當然,革命的導火線依舊是其擁有的大規模煤田。所以,在很多如今居住在大柳塔鎮的人的眼里,這個人口一下翻漲了好幾倍的陜北小鎮依舊顯得十分陌生,這不僅僅表現在越來越多的外地人駐蹕于此,也表現在因為煤礦所導致的社會生態依舊在不斷改變。

作為榆林與鄂爾多斯兩大城市的交接點,大柳塔所處的位置是整個能源走廊的核心地帶,長時間以來,越來越多的人涌向這里,和當地人一起攪熱了這塊蘊藏著黑金的土地,而這座總面積376平方公里的城鎮也因此陷入了不分晝夜地繁忙之中。至于對這個城鎮有沒有歸屬感,抑或對這個城鎮能否保持最原始的記憶都已不再重要。

  造城者

  “以前這一片根本就沒有房子,全是沙漠。”在大柳塔的張家渠村,53歲的當地一家洗煤廠老板李根祥頂著風口爬上最近的一座山坳,指著山下的大柳塔鎮,右手在半空中劃了一大段弧線。

  20余年前,這個地處陜蒙交界的小鎮只有一條街道,全鎮人口還不足五千人,彼時,這里是全中國最為貧窮的地區。“一年四季一場風,從春刮到冬。”村里的男人娶不到媳婦,因此這里被稱為“光棍村”。

  然而,這樣的貧窮境況延續到1982年后開始被突然改寫。

  1982年年底,陜西185煤田地質勘探隊經過近一年的勘查,在陜西神木、府谷、榆林7894平方公里的含煤面積內,提交了一份877億噸的找煤報告,該報告一舉驚動了中央。1984年,新華社發出了一條電訊:“陜北有煤海,質優易開采”。至此,沉睡上億年的鄂爾多斯煤海(包含內蒙古鄂爾多斯、陜西北部、寧夏、山西和甘肅的一部分)開始蘇醒。

  為開發鄂爾多斯煤海,國家成立了中國精煤公司,隨后,中國精煤公司被更名為華能精煤公司。1987年陜西省直屬的神府煤田開發經營公司成立,統一管理神府東勝煤田陜西境內的礦區建設,“當時大柳塔礦是神府、東勝煤田第一個試點建設的股份制煤礦,華能精煤公司占股55%,陜西省政府占股10%,榆林地區占股35%,分別屬綏德、佳縣、清澗、吳堡、子洲5個縣。”李根祥說。

  當年6月,第一批進入神府煤田建礦的工程技術人員、管理干部和技術工人被時任榆林地區行署專員李煥政從韓城礦務局請到大柳塔,大舉開發鄂爾多斯煤海的序幕開始從其心臟部位徐徐拉開,一直沉寂的大柳塔鎮一下沸騰了。

  李根祥回憶,當年大柳塔迎來煤礦開發熱潮時,沒有承載運輸能力的公路成為了最大的阻礙。時任中央委員會總書記的趙紫陽前后三次抵達陜北,并執筆題字“努力開發陜北煤田”。在政府的組織動員下,毗鄰大柳塔周邊地區的百姓都被召集一地,全國各地的近3萬建設者一時間也蜂擁而至,在高亢的建設熱潮下,終于在勃牛川河與烏蘭木倫河之間的山梁之下修建了一條通衢大道,這也是如今通往大柳塔鎮的必經之路。

  此后的幾年時間里,當地居民開始目睹自己生活的小鎮如何在一系列轟轟烈烈的建設中日新月異。

  “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場面,87年大柳塔礦井建設時,下面村子里的人都騎著毛驢來看熱鬧,一些老漢嘴里叼著旱煙卷蹲在地上,一看就是一天。”李根祥的家在與大柳塔僅一河之隔的伊金霍洛旗上灣鎮,他幾十年來長期穿梭于兩地之間,從最初的小本生意到如今投資2000余萬興建洗煤廠,他切身感受了大柳塔鎮因為煤礦而迅速崛起的全過程。

  在李根祥等人眼里,華能精煤公司的入駐還僅僅是當地開山找礦的第一波,這一輪開發無論在當年看上去有多么聲勢浩大,但終究沒有給小鎮帶來突飛猛進地改變,成就的還只是一小部分人的財富積累。“路修好了以后,有些膽子大的人開始四處借錢買貨車,一車車地往外面拉煤,很快就發財了。”

  真正讓這個小鎮開始脫胎換骨的契機是在1995年,神華集團成立。

  在原來華能精煤公司的基礎上,中國神華(28.13,-0.30,-1.06%)集團以大柳塔鎮為起點,南下北上譜寫了一曲摧枯拉朽式的造城運動。

  被喻為鄂爾多斯煤海“白菜心”的大柳塔是神華集團的發祥地,依靠這里優質的煤礦資源,神華建成了舉世矚目的神府—東勝煤田,奠定了如今橫跨陜蒙的煤炭核心版圖。也是憑借這塊“白菜心”,神華的煤炭產量從最初的幾百萬噸迅速盤升至2003年的1億噸,成為國內首家產量過億噸的煤炭集團。

  在神華從地下挖掘財富的同時,大柳塔鎮的面貌也隨即改變。

  1996年,神華首開企業修建鐵路先河,陸續建設了包括包神、神朔和朔黃三條運煤專線。在包神鐵路大柳塔站,每過15分鐘左右,就會看到一條裝滿烏黑晶亮的運煤專列行駛而過,火車沿著烏蘭木倫河緩緩開去,流動的場景構成了這個小鎮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伴隨著神華的崛起,大柳塔鎮的城鎮版圖也得以重新規劃建設。大柳塔鎮鎮政府綜合辦公室的一名官員從厚厚地資料夾里拿出一疊材料,從昔日的照片中可以看到當年大柳塔荒涼的模樣,同一塊土地上的古今對比直觀而且強烈地詮釋著這個小鎮的迅猛變化。

  鎮政府的官員說,如今的大柳塔公安、工商、稅務、郵電、學校、醫院、金融、保險、車站、賓館等部門單位配套齊全,而且都運行有序。“這一切,都是因為神華的到來。”

  事實上,由神華帶動的造城運動如今還在繼續。爬上鎮后的山梁,俯瞰大柳塔鎮,河床上早已結冰的烏蘭木倫河將這座小鎮劃成了兩半,靠近大柳塔礦的這邊雖然車流如龍,但依舊顯現著無比的臟亂和無序,而河的那一邊,視線循著活雞兔礦望去,儼然一座新興小城——神華集團的單身宿舍樓正在建設,神華集團神東公司的辦公大樓宏偉地佇立其間,周邊是新建的居民住宅小區,還有星級酒店,娛樂場所,最重要的是,相比于老城區,那里顯得更為整潔和寧靜。

  李根祥開著他的奧迪A6從橋上緩緩駛過,他沾滿煤污的黝黑的雙手在方向盤上猛地拍了一下,指著前面的小城區說:“其實這里已經不屬于大柳塔鎮了,這一帶是旁邊中雞鄉的地盤。”

  由此可見,這個塞北小鎮在神華的推動下還在不斷擴充自己的版圖,仿佛地下的礦井向前延伸的同時,地上的人也都隨著跟了過去。

  黑金的誘惑

  如今,大柳塔鎮的人口總數將近4萬,鎮政府的一位官員透露,其中流動人口占據了70%。對于一個氣候干燥而且不宜居住的煤城,是什么吸引這群外來之客?答案不言自明。

  位于大柳塔鎮老城區的柳興大街是一條經營礦井機電設備及五金用品的集聚地,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這些店鋪的老板幾乎全部都是外地人。而更有意思的是,如果把這一條長街所有老板的家底累加起來,那將是一筆高達幾億的財富。“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有幾百上千萬的存款。”

  “這一條街的老板有內蒙人、山西人、四川人、河南人、山東人,還有神木縣城和陜西其他地區的,總之什么地方的人都有。”顧有志站在自家店面的門口,似乎對記者如此缺乏“常識”的提問有些不耐煩。

  顧有志自從2005年來到大柳塔做買賣雖然也有5年,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來得有點晚。

  “最好賺錢的時候是在1997年到2006年那幾年,那時只要和煤扯上關系,干什么都能發財。”

  顧有志所說的那個時間段其實也是大柳塔鎮煤礦產業飛速發展的黃金時期,在連續經過華能和神華兩次大的推動后,大柳塔鎮儼然成了被瘋狂掘采的財富之地,在這里生活的人們開始在黑金的財富誘惑下集體覺醒,他們所構建起來的財富磁場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地人至此,找尋著發財的途徑。

  “那個時候只要膽子大,有沒有讀過書根本就不重要,誰膽子大誰就能發財。”顧有志說,“那幾年神華的礦井都需要設備,很多人都借著這個機會悶聲發了大財。而且那個時候鉆井的私人煤礦也多,不像這幾年,上面的政策越來越緊了。”

  高騰飛就是顧有志所說的“膽子大”的人,他的礦井就在中雞鄉朱家溝的山腳之下。他證實了顧有志的言論。

  “當年很多外地老板紛紛來到這里,一眼望去,全是挖井的機器。”高騰飛說,“只要給政府幾萬塊錢,政府就在一些大礦的角落給你劃個幾平方公里。”

  與外地人前來瘋狂采礦形成對比的是,大柳塔本地居民坐擁土地的優勢也開始凸現。神華集團四處開礦的同時,當地政府開始出面協調征收土地并給予豐厚的補償,“本地人因此都賺了一筆。”

  最為瘋狂的時候出現在2005年左右,當地百姓紛紛入股煤礦,從中分紅獲利。高騰飛回憶,當年一些煤礦的大股東總是帶著蛇皮袋去銀行取錢,然后背著一大袋現金鉆進賓館的房間,出來時一群人個個喜笑顏開。

  “2003年煤價瘋漲,所有人都入股炒煤礦,那個時候人都瘋了似的,沒幾戶人家還會下地干農活。”高騰飛說。

  或許這也能說明為什么在大柳塔能看到如此多的私家車,這里的街道可能是全中國最為臟亂的,但路上行駛的汽車卻是最豪華的,但凡是能在市面上見到的豪華轎車,在這里都能找到。

  在大柳塔鎮煤海西街,一排貨車整齊地停放在那里,每輛車的擋風玻璃上都貼著一個電話號碼,駕駛室里卻空無一人。街頭一家糧油店的老板說,司機們有的在附近的房間里打牌,有的跑了長途正在休息。偶爾能見到一兩個司機走向自己的貨車,上前打聽,還是外地人。

  不僅如此,在大柳塔“熙熙攘攘,利來利往”的生態意識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早已變得根深蒂固。

  “有些村子,你拉煤從他們家門口的路上過他都會問你要錢,你不給錢他們就在路上埋釘子,我的車輪胎就被扎破過好幾次。”一位司機說。

  據當地一名出租車司機透露,幾年前,神華集團的武家塔露天煤礦被迫停采也是因為沒有滿足當地居民提出的利益要求,“他們以破壞環境為借口和神華交涉,其實就是嫌給的錢太少了,想抓住機會多撈一筆。”

  長久的貧困落后,突然的富貴沉浮,讓這個曾經閉塞的小鎮一時之間變得非常勢利,“在這里,誰都只想多搞點這個。”在與記者聊天結束時,顧有志舞弄了一下眉眼,做了一個捻錢的動作。

  煤城生態

  對資源的掠奪式開采帶來財富的同時,大柳塔也歷經了一波又一波的生態革命。人們仿佛還來不及感慨昨日的變遷,新的浪潮又已來臨,這個小鎮一直就停留在這樣周而復始的“驚喜”之中。

  走在大柳塔鎮的街道上,除了能找到因煤而存在的配套產業,諸如婚紗攝影樓、慶典公司、汽車修理、廣告制作公司、服裝鞋帽批發市場等服務性行業也已悄然鋪開。礦老板高騰飛說,最近的幾年,大柳塔基本上天天都處在變化之中。“感覺每天都有新的玩意兒出現。”

  李家畔某酒店的大堂經理對記者說,她所在的酒店開業第一年的純利潤就高達3000余萬,“尤其是洗浴中心開業的時候,人天天都是滿的,因為鎮上只有我們這一家洗浴中心。”對于一個人口還不足4萬的小鎮,這樣的金額不得不讓人咋舌。“現在在大柳塔,你可以聽到操全中國各地口音的人,干什么的都有了。”她說。

  即便如此,依舊很少有人想在這里一直生活下去,外地人自不用說,有錢的本地人定居的目標是神木縣城,或者更遠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礦老板幾乎全都在西安、北京購置了房產,大柳塔于他們而言,似乎只是一個攝取財富的地方。

  “誰會想那么遠,先搞點錢再說,能多賺一天是一天。”在大柳塔工業一區的服裝鞋帽市場,來自河北的商人鄭顯堂說。

  與看上去日益繁榮的經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大柳塔愈發脆弱的生態環境。李根祥載著記者驅車來到已塌陷的礦井附近,嚴重塌陷的地區竟長達幾公里。快進入大柳塔后柳塔村時,能看到一塊大牌子——“前方300米采空區,請車輛慢行”。“現在很多地方都被挖空了。”李根祥瞄了一眼提示牌,面無表情。

  地下的采空區還只是一個方面,鎮上人的吃水問題也變得越發嚴重。隨著地下礦井的縱橫挖掘,地下水資源也開始枯竭斷流。李根祥說,如今大柳塔的水都是從臨近的窯鎮水庫引來的,這或多或少緩解了鎮上的用水問題。

  作為鄂爾多斯和榆林之間這條能源走廊開發的交匯點,十余年來,大柳塔一直經歷著階段性跳躍式的發展軌跡,人們來來往往,帶走的是財富,留下的是漫天的煤塵。

 




責任編輯: 張磊

標簽:榆林 鄂爾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