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6年，《AB32法案》正式簽署以來，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ARB）在碳數據建設和管理，以及碳交易體系的設計和相關機制的研究方面做了很多努力，并于2013年正式啟動了目前世界上覆蓋范圍最廣的溫室氣體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2012年覆蓋加州州內排放的50%；2015年上升到85%。

加州碳市邊界擴展計劃

對于受控排放源的界定，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ARB）選擇了階段性擴展的方式，從“下游”控制延展到“上游”控制，即在2013年，覆蓋范圍包括電力行業（含進口電力）和大型工業設施（年排放量大于或等于25,000公噸CO2e），2015年起，將覆蓋范圍擴展到燃料分銷商，包括交通燃料、天然氣和其他燃料等。其中對進口電力和天然氣的控制點（pointofcontrol）定義在第一進口商（firstdeliverer）。在過去一年的交易運行中，大約有350家企業和600多個設施（facility）被納入交易體系。

在原有的邊界擴展計劃中，主要針對燃料和電力行業，對大型工業設施并未做出邊界調整計劃，然而，工業領域的“碳泄漏”不僅影響減排的總體效果，同時對加州經濟以及總體的環境和社會效益也會帶來負面影響。（此文中的“泄漏”是指加州范圍內的溫室氣體排放轉移到加州州界以外，在達到州內溫室氣體減排目標的同時，造成州外排放的增加。）

圖1.碳泄漏示意圖（來自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ARB）

工業領域邊界調整，水泥行業首當其沖

加州AB32氣候法案中要求最大限度地防止工業領域的“泄漏”，在過去一年的交易運行中，工業設施配額分配堅持“工業援助”的理念和原則，為相關工業部門提供免費配額，援助內容包括“泄漏”預防和過渡性援助，后者的援助力度會隨著時間推進而遞減。對“泄露”的預防則需在交易體系運行期間實時做出有效的調整計劃。

水泥行業由于其高“泄漏”風險以及受控點數量相對較少，而成為被納入考慮的首要行業。2014年2月5日，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召開了水泥行業邊界碳調的研討會，首次討論了邊界碳調的相關概念以及水泥行業邊界碳調的框架設計和主要考慮因素。

水泥行業邊界碳調（BCA）方案

針對目前碳交易體系的運行現狀以及水泥行業的特點，其邊界碳調的框架設計有三種可選方案。

方案1：市場機制的合規義務，即將進口商納入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的受控實體，遵守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的相關要求。這一方案的優點在于便于行政管理，無需調整現有的管理框架。而不足之處在于目前的配額預算并沒有考慮因“泄漏”而造成的州外生產排放。

方案2：非市場機制的成本連接，即進口商承擔進口水泥的排放成本。此方案下，進口商需要支付的成本金額為生產進口水泥的排放量乘以配額價格。此方案便于管理，但缺少市場靈活性，如進口商不能使用碳補償等輔助性合規工具，且難以保證與進口水泥相關的持續減排。

方案3：獨立配額預算的市場機制。此方案有兩種可行路徑，復制一個小型的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或建立一個簡化的購銷體系。路徑一，根據預測的2020累積排放，為進口商單獨設立總量，并實施季度拍賣，允許配額儲備、交易，設計相同的靈活性機制，如碳補償機制和價格控制儲備。優勢在于在合理的機制設計下，可以對受控實體和進口商保持一致的義務要求。但如何確定合理的配額預算將成為最大的挑戰。途徑二，設立一個浮動的配額總量，而非一個固定的總量，并確定一個與拍賣相關聯的銷售價，以投標形式銷售。此購銷體系中的配額與交易體系的配額不可轉換，但允許其他合規工具的使用，如碳補償，以保證市場的靈活性。雖然可以避免設立合理的固定配額預算的巨大挑戰，但系統仍具有配額預算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且難以保證與進口水泥相關的持續減排。

水泥行業邊界碳調（BCA）的主要考慮因素

水泥邊界碳調設計的考慮因素，主要包括受控范圍和適用性、項目框架和嚴格性以及項目要素。

受控范圍和適用性，包括溫室氣體種類的確定、受控進口商的定義、受控進口水泥的定義、受控實體的報告要求、國家和區域項目的豁免，以及水泥中轉的控制要求。

項目框架的設計主要是基于供求關系的預測和分析。在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中，需求來自累積的合規義務，供應是加州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的合規工具，包括配額、碳補償或其他認可的合規工具。排放額度的稀缺性創造了價格。邊界碳調機制下，需求分析是基于對2020年進口水泥量的分析，因進口水泥量與經濟增長趨勢以及生產排放效率緊密相關，因此需求預測有很大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在此情況下，供應的預測也面臨很大的挑戰。

圖2.加州碳市供求關系圖（來自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ARB）

項目框架的設計中，還有若干其他考慮因素，比如配額預算、價格的設定，以及激勵機制、靈活性機制的考慮。邊界碳調的配額預算不影響碳交易體系的原有配額預算，因此邊界碳調的配額與碳交易體系的原有配額不可轉換，但可以適度引入輔助性合規工具，如碳補償，以及其他連接系統的合規工具，并允許配額儲備，允許配額價格控制儲備。當用戶配額限值小于合規義務時，將會出現邊界碳調參與者之間的雙邊買賣。

“項目要素”主要涉及配額問題。在每年11月份分配第二年免費配額，額度=產量x基準x援助因子x總量調整因子。配額售出時間應與交易體系原拍賣時間保持協調，以便于監管。此外，可通過調整用戶的配額限值，校準或微調配額預算。

雖然，加州碳市水泥行業邊界碳調的實施方案還未最終確定，但相關機制的討論已提上日程，水泥行業作為工業領域邊界碳調的首要行業，其重要性以及對其他行業的示范作用是可以預知的。在預防工業領域“泄露”方面，邊界碳調的行業選擇、時機把握以及方案設計是非常關鍵的，加州在此方面的努力和實踐，也將為中國的碳交易試點建設提供借鑒和參考意義。

（能源與交通創新中心：李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