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國際能源署（IEA）在京發布《2016世界能源展望：能源與空氣質量特別報告》。該報告是IEA全球能源展望系列報告中最新的一份，同時也是該系列報告首次專門討論能源、空氣污染和健康之間的關系。

能源生產和利用成污染主因

IEA署長法提赫·比羅爾在報告發布現場指出，空氣污染已經成為繼高血壓、膳食風險、吸煙之后人體健康的第四大威脅。而不受監管或是低效的能源生產和利用，更是成為迄今最重要的人造空氣污染物排放源。因此，加強能源生產和利用過程中的排放管理，將很大程度上幫助降低空氣污染。

根據IEA的報告，空氣中含有酸性物質、金屬、泥土、微塵的細微顆粒物以及硫氧化物、氧化氮等有害污染物會對人體健康造成廣泛影響。長期吸入細微顆粒物質會引起肺癌、中風及心臟病，還會引發迅速致命的心力衰竭。

報告指出，化石燃料的大量使用，加上城市化進程的快速推進，都帶來了大量室外污染。能源在電廠、工業生產設施和車輛中的使用，更是成為污染物的主要制造源。

數據顯示，在全球由燃料燃燒所產生的二氧化硫排放中，約有 60%來自煤炭燃燒。交通運輸燃料產生的氮氧化物，占到全球氮氧化物排放的一半以上，其中最主要的是柴油。在人員、能源消費、建設活動和交通活動密集的城市，由于城區車輛直接將尾氣排放到行人呼吸的街道周邊的空氣中，更是使得城市成為污染熱點地區。全球每年約有650萬人因室內或室外空氣污染而早逝。

報告強調，即使各國做到全面減排，現行及計劃執行的能源政策仍不足以改善空氣質量。如果不改變能源生產和使用方式，到2040年，室內外空氣污染引起的過早死亡人數將增至740萬，空氣污染對人類健康的危害也將加劇。

為此，IEA提出建議，呼吁全球各國政府從三方面入手，力爭將污染物的排放量削減一半以上。報告指出，首先各國政府需要制定雄心勃勃的長期空氣質量目標，對照目標來評估各種污染防治方案的效果。其次，各國要為能源行業量身打造一攬子清潔空氣政策，并切實落實這些政策，加速能源轉型。再者，各國還要確保有效的監督、執行、評估和宣傳。

比羅爾表示，如果全世界各國能夠持續采取嚴格控制排放、在工業領域提升能源效率等有效措施，即使全球能源消費量繼續穩步增長，到2040年，全球細微顆粒物排放將下降7%，二氧化硫將下降20%，氮氧化物將下降10%。屆時，由室外空氣污染引起的過早死亡有望下降到280萬人，室內空氣污染致死人數則有望下降到130萬。

化石能源低價影響能源轉型

除了嚴格管控排放，大力推動清潔能源的發展也是IEA為減少空氣污染開出的“藥方”之一，不過，面對目前全球化石能源市場的現狀，比羅爾坦承，原油、天然氣，以及煤炭價格的低迷，的確給清潔能源未來的發展帶來一定影響。

比羅爾在接受《中國能源報》記者專訪時指出，石油、天然氣和煤炭市場在未來幾年內，供需狀況會出現不同的發展趨勢。其中，根據IEA此前給出的預測，今年下半年或是明年，國際原油價格將開始回暖，市場供需也將逐漸恢復平衡。

“這主要是因為，受近兩年來的低價影響，許多國家都減少了對新增石油生產的投資。”比羅爾告訴《中國能源報》記者，“數據顯示，去年和今年全球對石油生產的投資都減少了。石油生產投資連續兩年出現下降，是我們在歷史上從未見過的情況。而我們預計，2017年，這一領域的投資還將繼續下降。與此同時，全球的石油需求卻開始增長，這樣一來，市場自然會逐漸恢復平衡。”

天然氣市場則與石油有所不同。比羅爾表示，目前，全球天然氣需求持續走低，但是，卻仍有大量新增天然氣產量進入市場，特別是北美和澳大利亞，天然氣產量和出口量都在不斷增長。“未來幾年間，隨著這種供給猛增、需求疲弱狀態的持續，全球天然氣價格將承受很大壓力。”他說，“天然氣市場未來有可能重現眼下石油市場的情形。”

另外，煤炭市場未來的發展趨勢雖然與天然氣、石油不盡相同，但是，價格上升空間也很有限。比羅爾指出，雖然煤炭已經持續幾年低價狀態，但是，由于全球對減排的日益重視，煤炭用量仍在不斷減少，比如中國，煤炭用量就呈現明顯下降趨勢。

“綜合化石能源市場的發展趨勢，雖然可再生能源的成本在不斷下降，但是，如果煤炭、油氣等化石能源價格持續維持低位，那么全球向清潔能源轉型的過程就會復雜很多。”比羅爾坦言。

解決問題任重道遠

有鑒于全球減排面臨的嚴峻現狀，比羅爾給了兩方面建議，一是改進現有技術，減少能源生產和利用過程中的排放；二是進一步增加可再生能源等清潔能源的利用。

“對于那些一時無法取消的現有化石燃料發電廠，可以盡可能地改進技術，提升能效、減少排放。”比羅爾向記者表示，“同時，應該大量增加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的利用，這其中也應該增加核能的利用。此外，在能源消費量較大的國家，如中國，如果能大面積用天然氣來代替煤炭的使用，也能對減排起到很好的幫助。”

與此同時，比羅爾認為各國政府應該在推動減排過程中，發揮更大的作用。他建議各國政府制定合理的政策，鼓勵、幫助發展清潔能源。“一方面，由于發展清潔能源的成本仍然偏于昂貴，各國應該持續對該領域進行補貼。”他說，“另一方面，對那些仍然必須大量使用煤炭、油氣等化石能源的國家，應該盡量采用更先進、有效的減排技術，幫助減少排放。此外，各國還應想方設法提升能效，比如在居民用電、汽車等領域實現節能增效。特別是在那些化石能源成本不高的國家，提升能效是十分必要。”

比羅爾同時強調，這些措施不僅適用于發達經濟體，對廣大新興經濟體也同樣適用。

“新興經濟體在全球減排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2015年，我就任署長以來，IEA一直致力于推動新興經濟體的更多參與。IEA向更多新興經濟體廣開大門。印尼、墨西哥都于去年加入IEA，中國也成為了IEA的聯盟國。”比羅爾向記者表示，“IEA希望能夠成為發展清潔、高效能源領域的全球樞紐，與全球各國分享分享最好的技術、實踐經驗。我們希望向那些需要的國家傳播更好的技術、更先進的理念、更多的經驗，幫助他們制定政策、推動清潔能源發展。有許多國家已經從中受益。未來，我們也希望同中國進一步加強這方面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