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煤面積1088平方公里,占總面積的三分之一;煤炭資源探明儲量85.6億噸,遠景儲量256億噸;老廠礦區已探明無煙煤儲量41.95億噸,是我國南方最大的無煙煤田……富源縣擁有大量的煤炭資源,從而使這里的生活消費水平比省城昆明還高20%。
雖然如此,富源縣卻是國家級貧困縣之一。75萬人口中,財富只集中于少部分人的手里,這部分人有個響亮的名頭——煤老板。就是這部分人,催生了當地餐飲、娛樂業的飛速發展。
場景之一 夜場生意非常紅火
在富源縣、宣威市,記者采訪了多位煤老板,他們的文化程度普遍偏低,最高的也才高中畢業。近年來,為了提高煤老板的文化水平,有關部門對他們進行了函授教育培訓。
這些煤老板過去大多數從事著種植莊稼、背煤等體力勞動。富源一位煤老板坦言:“我小時候,家里兄弟姊妹多,理想生活就是能吃飽飯,有白米飯吃。成了煤老板后,我的理想改變了:生活不比別的老板差,得有一輛好車,住著自己的別墅,享受著我可以享受的生活?!?/p>
他們每人一天的消費,平均要花掉三四千元,其中主要開支在請客吃飯及娛樂上。如果再斗斗地主,那一天輸掉幾萬元也是正常,沒有誰會皺眉頭。因為都是朋友在一起玩,今天我輸了,明天我又贏回來,錢都是在朋友之間打轉。
煤老板們的奢侈生活,帶動了當地娛樂業的發展。在富源經營歌廳的劉經理說,富源現在有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上百家,歌廳、洗腳城夜夜爆滿?!拔业母鑿d生意,比昆明某些著名KTV還好,全靠煤老板們捧紅了?!?/p>
而在宣威某娛樂會所,一個小包就要580元,大包就是一兩千元。宣威開發區一帶,娛樂業、洗浴中心、上檔次的酒店夜夜爆滿。晚上11點后,多數酒店就沒了客房。這些從鄉下來的煤老板,互相邀約上朋友,開始聊天和打麻將。
宣威的煤老板分成3個群體:有的人是上世紀80年代就開始打拼,從小有資本開始做強做大;一部分人屬于“煤二代”,繼承了父輩們多年打拼后留下的資產;有的人則屬于借煤炭改革或市場機遇強的先機一夜暴富。他們擁有眾多財富,開著悍馬、保時捷、寶馬、奔馳等名車,過著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場景之二 街頭名車隨處可見
宣威煤老板張先生,30多歲,是2008年期間暴富的眾多煤老板中的一個。他原本只有一個小型煤礦,卻因為煤價暴漲一夜暴富。
張老板說起風光的2008年,眼神就亮了——因為那一年,煤炭一天一個價,幾天就要翻個倍,讓人想都想不到。不少煤炭商人,都有自己的貨場,大量囤煤;膽子大的煤炭商人,囤積(煤炭)一兩個月,煤價成倍漲了后一轉手,上百萬、千萬元就到了手?!澳莻€時期,煤炭商人們到處買煤,煤還沒有挖出來,就把錢付給煤老板,幾乎可以用‘搶’來形容。為了提高產量,有的礦井施行三班制。那時,連挖煤的工人,一個月都能掙1萬多元?!?/p>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宣威的各種高檔轎車開始如雨后春筍般地多了起來。甚至有些快要混不走的煤老板,也在這個時期淘到了一桶金,開始了闊綽生活。不少人有空就到昆明的五星級酒店去享受享受,一晚上唱歌花個萬把元,只是小菜一碟。
這些煤老板來到昆明后,還有一個地方是必須去的,那就是車市。售車小姐的不屑一顧往往只會變得目瞪口呆——因此這些人刷錢購買名車時眼都不眨。
走在宣威振興街上,不到百米的地方就停著3輛保時捷;偶爾駛過的悍馬、豐田路霸等車隨處可見。悍馬市場價格在100萬元以上,每百公里耗油超過30升——這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養得起的汽車,但在宣威普通老百姓的眼里,甚至連好多年都沒有進過城的老大爺們都知道悍馬,這對于他們來說已是習以為常。因為遍地都是煤老板,悍馬儼然成了煤老板的標志性“坐騎”。
特別是在產煤大鎮倘塘鎮,只要某個煤老板有了輛好車,接下來就會有其他煤老板跟進。當第一輛價值上百萬元的林肯車出現時還很稀奇,但不到一年,倘塘鎮里上百萬元的名車已經不下100輛,有的煤老板甚至有多輛上百萬元的名車。
隨著越來越多的煤老板進城居住,宣威的房價甚至高過了曲靖。在宣威某新建小區,每平方米房價已經賣到3000元左右,曲靖卻多在2000多元。而宣威的房價,在2003年左右才幾百元一平方米。
說心里話 他們最怕煤礦出事
宣威煤老板夏先生,有一輛價值100多萬元的保時捷越野車,是一個煤礦的法人代表,具體身家不得而知。
“我的煤礦設計年產9萬噸煤,礦上有工人200余人?!毕睦习逭f,他沒有參與煤礦的直接管理,作為法人代表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才出面,如年審安全生產許可證、采礦證等重大事情。
“礦上設有礦長一人,副礦長若干人。選礦長必須用心,最好是自己比較貼心的人,而且還要精通煤礦生產程序及管理方法,因此開出的薪酬也就比較高。礦長以下又按生產、后勤、安全、運輸等設了幾個副礦長?!毕睦习逭f,在正常開采情況下,他一般是一兩個星期才會到礦山上一次,或者到發工資的時間才送錢去礦上,平常很少上山。遇到煤礦有事,他就通過手機與礦長進行聯系。
夏老板有個心得,使用的管理人員,就是要不貪玩的、成家的、踏實勤奮的、不會弄虛作假的?!耙坏┌l現工作作風漂浮的人,堅決換掉或者開除。安全生產是個大事,來不得半點馬虎?!?/p>
“晚上睡覺接到礦上的電話,心里都會打顫,非常害怕聽到出事的消息。只有接完電話知道是其它事情時,心才落下,半天才回得過神來。其實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風光背后,人都要少活幾歲;每天都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前腳好像都跨進了監獄大門?!毕睦习迦缡钦f。
表面風光 其實日子也不好過
富源縣后所鎮的一位煤老板透露,他所認識的同行中,不欠貸款或者不欠親朋債務的人很少,大多煤老板或多或少都欠著銀行貸款、背著債務?!吧踔劣械拿豪习彘_著寶馬,卻欠著幾百萬元的貸款,工人工資都要拖幾天才能發得下去,是名副其實的‘負翁’。”
一位煤老板估計,有一大部分煤老板的資產是負數。表面風光,實質日子不好過,天天被人追債,家都不敢在。有的人只不過其運轉資金龐大,所以時時都顯得很有錢?!捌鋵?,礦井開始投產,并非意味著財源滾滾。賣煤所賺的錢,并不能都落進礦主的腰包。除去生產成本,還要向相關管理部門交納一定費用。加上這次進行整合,煤老板們都忙于此事,生產只能暫時放一放。一個煤礦管理人員都是幾十號人,加上每年各部門對管理人員的培訓要花幾十萬元,這還不算大大小小的檢查和招待費用。”
他透露,像一些大一點的煤礦,每年的招待費和管理人員的培訓費不下百萬元?!跋窠衲暝颇洗蠛?,煤老板們也紛紛出錢出力抗旱,有的煤礦甚至接到政府下達的抗旱指標,負責挖井、捐款。對于這樣的災害,我們是應該出力的,但是這種做法很讓人生氣?!?/p>
為此,富源一位煤老板告訴記者:“辦一個煤礦難啊,準備好好干個二三年,還了貸款后就不干了。太操心、事情又多、風險又高,噩夢有時會在一夜襲來,讓你傾家蕩產,太讓人害怕了?!?/p>
責任編輯: 張磊